幾人進了院子裡,周摯和黃興良等著蘇小鹿說話。
蘇小鹿看了看院子裡堆滿的柴火,她開口問老婦:“你把十天前你兒子的事情說一遍,包括那段時間,他給哪家送柴火,吃了什麼東西,那三天內,能記得的都說一說。”
張義民是八月初八看大夫的,他染病還得往前推一兩天,所以那幾天的生活軌跡尤其重要。
但過去了這麼多年,加上現在疫病嚴重,可能許多東西都想不起來了。
張義民的妻子和一個孩子,也染病了,而且昨天已經死了。
區離的病人,死了都是官府燒掉的,以後也撿不回屍骨,在燒屍體的地方,等疫病過後,活下來的人們,會在那個地方做一個祠堂,以供後人祭拜。
老婦眼中有傷痛,她陷入沉思努力回想,過了好一會她才說道:“我兒那幾天,主要是給李員外家中送柴火,李員外今年要用的柴火比較多,除了李員外家,就是王員外家,至於吃的東西……那都是家常便飯,就是家裡的菜,買的肉什麼的……”
老婦有些哽咽,起初兒子不太對的時候,家裡人隻當是風寒,所以兒媳婦照顧著,吃了藥不見好,才去看大夫。
可誰知道,這短短幾天,人就沒了。
老婦歎了口氣說道:“當時找的大夫,還是濟世堂的大夫,那時候,我兒子已經有些嚴重了,就是這些了,我已經說過了很多次了。”
老婦很傷神,一次次的說起,就等同於把舊傷疤一次次的揭開,這讓她痛不欲生。
老婦眼裡有了淚花。
黃興良對著周摯和蘇小鹿說道:“是這樣,當時張義民請的是濟世堂的洪正大夫,因為風寒怕傳熱,洪大夫看病的時候掩了口鼻,洪大夫這樣做,才避免了染病啊。”
說來,洪正也是福大命大,恰好當時他就掩了口鼻。
當前來看病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大夫們小心謹慎了,不用說他們都會做防護。
蘇小鹿看著老婦問道:“他住哪個屋子?”
老婦微微皺眉:“從知道可能是疫病後,他的屋子就收拾過了,也是為了家裡的孩子,他就住那個屋子。”
老婦指了指,蘇小鹿就朝著院角的一間屋子走去。
一個可能有疫病的屋子,黃興良有些不想去。
但看周摯已經跟上了,他隻能硬著頭皮跟上了。
門是關著的,張家,已經失去了三口人。
蘇小鹿推開門走進去看。
一些東西雖然被清掃了,但屋子裡生活的痕跡還在,蘇小鹿看見有小撥浪鼓,她開口:“他們有幼兒嗎?”
黃興良回答:“有一個三歲小兒,也感染疫病,已經沒了。”
在門外的老婦繃不住泣哭出聲,為沒了的兒子媳婦和孫兒心痛。
蘇小鹿皺起眉頭:“最先患病的,肯定是張義民,疫病會有一兩天的發作期,隻有發作之後才會傳人。”
蘇小鹿轉頭看向門外的老婦問道:“他的妻子一直照顧他嗎?這個三歲孩子,一直和他們夫妻住一屋嗎?”
老婦抹淚點頭:“是啊,牛氏一直照顧我兒,我那小孫子還未斷奶,所以也和他們住一屋的。”
最小的孫子,格外疼愛,所以三歲了還未斷奶,老婦想著,又是落了傷心淚,她是怎麼也想不通啊,明明該是風寒,吃了藥就會好的,怎麼就成了疫病要了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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