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鹿看了看他說道:“我信。”
說到底,周摯也不過是未滿十六的少年,有再多的城府和心計也隻是個普通人,人的心很奇怪,有時候,哪怕明知道沒有一點希望,哪怕被傷的千瘡百孔,也會忍不住抱有一絲希望,渴求奇跡出現。
有人冷漠,多疑,並不代表他們心底就沒有渴求。
周摯對母愛有渴求,這是情理之中。
“她從來不信我。”
周摯說完這句話,就勾唇笑了。
蘇小鹿看著他病態虛弱的樣子,莫名覺得他很可憐。
她轉移了話題說道:“你身體虛弱,先好好休息吧。”
她放了這麼多毒血才把情況穩定下來,這時候再讓周摯說這些難過的事情,這不是在傷口上撒鹽麼。
周摯也聽話,閉上眼就睡。
蘇小鹿正想檢查一下周摯的雙腿,手一下子就被周摯抓住。
蘇小鹿解釋:“你脈搏虛弱,你雙腿上是舊疾,我看一看。”
周摯搖頭:“它們不關事,不用管,你彆看。”
本就是廢掉的,好與不好又如何,他不在意,所以他也希望蘇小鹿不要看它們。
蘇小鹿收了手,她淡淡的說:“那行吧,我不看,你彆激動,睡吧。”
蘇小鹿收回手,繼續將手搭在周摯的脈搏上給他把脈。
周摯閉上眼,紊亂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
這一夜,蘇小鹿一直守著周摯,等他高熱退下去,然後取了針。
讓金四他們把周摯轉移回房間去。
周摯一直在沉睡。
蘇小鹿打了個哈欠。
巫先生心疼蘇小鹿辛苦,他開口說道:“蘇姑娘,現在他沒事了,你去休息會吧,這兒我守著。”
蘇小鹿擺擺手說:“不行,我要時刻把脈著,確保不會再高熱起來,再過六個時辰,要是情況都不複發,那就徹底穩定了,現在至關緊要,我不能走。”
周摯的情況凶險,壓製的毒素,一旦反複發作,很有可能短短一刻鐘就沒了命,巫先生能把他情況穩住,已是不容易,要是再發一次,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穩住。
所以她現在不會離開,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蘇小鹿都這樣說,巫先生就不再請求,隻靜靜等候著。
高熱後,周摯開始發汗。
汗水很快把被褥都打濕。
他似乎陷入夢魘裡,雙拳都緊緊握住了。
“信……信我……”
夢魘裡,他淺淺的呢喃。
守在床邊的金四等人,都流露出擔憂和心疼之色。
蘇小鹿看著他們這麼關係周摯,心想,周摯身邊的人倒是忠心耿耿。
“皇後娘娘從來不肯相信主子,但主子一直都信她,所以每一次皇後娘娘下的毒,主子都會吃下去。”
金四替周摯不平。
周摯身邊的人,都為周摯覺得不甘。
巫先生歎了口氣。
蘇小鹿一時也不懂了,她兩輩子見過對孩子最狠心的,非蘇老爺子和王氏,但現在他們和皇後比起來,似乎沒得比。
要是周摯說的話真實,那他的親生母親皇後,一直都在要他的命,到底有多狠心,才能次次都下這個手。
她不了解周摯,也不了解皇後,所以不予置評,她要救周摯,所以她傾儘一切救他性命,僅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