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滴苦淚,但從它流出來之後,師傅的一生就隻剩下甜了,崽崽一定要堅持走下去就,過了這個十二年,重新迎接新生。”
牛老睜開眼,將滴落的一滴淚用琉璃瓶接入,他溫暖慈祥的看著牛崽。
牛崽含著淚點頭,小心翼翼的把瓶子蓋好收好。
“師傅放心,不用擔心我。”
牛崽梗咽,跪在牛老床前,抓著牛老的手都在顫抖。
牛老吃力的抬起手,溫柔的摸了摸牛崽的頭:“崽崽,師傅去了,你也彆難過,你以後還會認識很多朋友呢。”
這是他親自養大的孩子,他的心頭肉,他能感知到他心底出來的惡,可卻不能戳破,這是牛崽的劫數,他用命換來的啊。
福禍相依。
牛崽的改變,他隻當不知道,他隻把他當那個心懷悲憫的崽崽。
牛老緩緩睡去。
牛崽收回手,輕輕的給牛老把破被子蓋好,他擦去眼淚,跪在床前,一守就是一天。
不吃不喝。
不眠不休。
蘇小鹿等人沒有來管,王勉覺得很奇怪,但他心裡有數,不管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這都不是他能管的。
第三天早上,王勉起來就發現牛老的臉色不太對,青白,一點血氣也沒有了。
牛崽還握著他的手,他觀察了好一會,都沒看見牛老手動一下,他覺得牛老應該是死了。
王勉安靜的出門,去敲了小屋的門。
蘇小鹿出來,他諂媚的小聲說道:“蘇公子,那位老先生好像出事了。”
蘇小鹿臉色冷沉,快步進了小草棚,她走到牛崽身邊,先試探了牛老的脈搏,牛老過世了。
牛崽這幾天不吃不喝,守了牛老不到三天,牛老還是去了。
牛崽的臉上再沒了笑意,隻有無儘的陰寒。
蘇小鹿握住他的手說道:“師弟,師叔仙去了,我們好好送他走吧。”
牛崽思緒回籠了些,哽咽應聲:“好,有勞師姐幫我了。”
棺材很快的來了,是一口薄棺,還是吳老頭嚷嚷著送的。
牛老走的很安詳,他兩袖清風,什麼也沒帶去。
在深山的野林裡,牛崽親自挖了葬坑把他安葬。
一個很小的墳包,寫了老牛之墓,便是他最後的歸宿。
吳老頭搬來的小山一樣的之前慢慢焚燒。
牛崽和蘇小鹿悄悄走了。
王勉偷看了好幾眼,很想跟上,但看了看這邊兩老,還是克製住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兩個小的肯定還會回來的。
他們感覺很奇怪,跟上去反而不安全,他還是伺候這兩個老的吧。
牛崽走的決絕,一路上磕磕碰碰的,蘇小鹿想要扶他,牛崽拒絕了,他語氣已經有了疏離:“師姐不用幫我了,我的心眼很快就閉合了,以後我就是個真正的瞎子,這些路,都得我自己走。”
做一個真正的瞎子,他早晚都要適應的。
等他處決了那個人,他和蘇小鹿也會分道揚鑣,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了。
“好,我不幫。”
蘇小鹿心裡不好受,聲音也哽咽。
她剛剛就發現了,牛崽真的是鐵了心了,牛老流下的眼淚,已經被他打開瓶子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