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很不願意嚴珠認什麼義父。
尤其還弄這麼大的動靜。
現如今,他已經混成了嚴珠身邊第一人。“古月”二字,已經成了她張嘴說話的頭二個字兒!
這多不容易,又多令他高興啊!
可不能因為彆人而改變!
這不,他又開始勸了:
“其實,所謂義父,認不認的,也沒多大意思。到底不能姓文,也不能住進文家。那跟現在有什麼區彆呢?
而且認完了,就要把他當父親一般孝敬,您多了層約束。以後說話,辦事,都會顧及著。您跟文大人,也不能再如過去那般:見麵有說有笑,不見麵時也互不乾涉了。”
嚴珠邊乾活,邊聽著。
胡斐看她沒什麼反應,就又說:“而且,如果文大人認完您,不願意您在店裡乾活了,那可怎麼辦?”
“不會吧!他乾嘛不許!?”嚴珠瞪大了眼睛。
胡斐心中暗喜:“您想啊,以文大人的身份,他的女兒,做些點心孝敬他還行。給外人吃……還賺銀子……您也知道,文大人性子多高傲,人又厲害,怎麼可能讓自己女兒,做這些俗事嘛!”
他小心的看著嚴珠。
平時,他就像個沉默的影子,做事多,說話少。
像這一大通,還真少有,尤其最後一番話,說到了嚴珠心頭上。“那可不行!能有現在的日子,我可高興了!可不能因為成了他的女兒,就變了。”
“說的是啊。這些沒談妥就認親,有些倉促了……”
嚴珠停下手想想:“其實,我也不在意什麼義父義女的。隻是感覺文大人那麼聰明,那麼好,還有那麼重的病……就順著他。他想認,那就認唄……但可不乾涉我做事,你說呢?”
“就怕將來他乾涉啊,到時您不聽他話,人家該說您不孝了。”
“那可怎麼辦?!”
“而且,文大人他還說,您成親時要給嫁妝……但拿人手短,就更要聽他的話了……那些財產,您也根本不許要嘛!”
他暗想:雖然我還沒想好要怎麼養你,但文家那點兒,還不會放在眼裡!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嚴珠確實是個沒太大主意的人。
“要不……這樣:咱們去寺廟裡,問問佛祖菩薩的意思。如果問的結果好,那就答應。如果不好,趕緊通知文大人,彆讓人家白忙活。”
“你這個主意好!”嚴珠點頭肯定了。
溫語也正在跟祁夫人說此事。
祁夫人聽罷,說道:“文家那位老太太,倒是知道一二……文老爺子性子軟,沒什麼本事。這件事,我認為將側妃說的對,先看看吧。他家事複雜,若老太太跳出來胡攪……這個義父就認的牽強。對於珠珠來說,沒什麼意義!”
“您說的是……”溫語聽婆母也是這個意思,原來的熱情,竟又減了一分。
祁夫人說:“明天是你二舅母生日,你隨我一起回去。”
“那倒要好好挑件生日禮。”
“差不多就行了……”
嚴珠是個壓不住事兒的,立刻讓李江來送消息,她明天要去廟裡抽簽。
溫語問李江,能不能錯後一天,自己跟著一同去。
但李江說,嚴珠著急,已經準備好了。古月,孫英,金環、銀環都跟著。就去之前去的方化寺,直去直回,不拐彎。
溫語想了想,問題也不大,又囑咐了幾句,便讓李江回去了。
嚴珠這是首次自己帶隊出行,還挺興奮。
到了廟裡,進香禱告,並就此事抽簽問凶吉,結果,一上來就抽了個下簽!
可給她鬱悶的!
胡斐在旁,暗笑不語。
坐在廟裡的院子裡,嚴珠跟古月叨叨:“這可真是,有什麼可凶的呢?竟是個下簽……我從來沒抽過下簽!”
此刻,古月也不敢亂說了。
以嚴珠的直性子,自己說了什麼,八成就轉述給文大人了。文大人那心眼兒,肯定就能想明白,還是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
所以,這個時候,他當個聽眾就好了。如果這都阻止不了……
嚴珠跟他叨叨半天,見他沒回應,決定立刻回城,“我去問阿語!”
一行人往回走,路上過一小樹林。
這一帶,村子離著遠,此刻,前後無人。
車剛進去,突然一聲呼哨,從林子旁躥出四匹馬,上麵四個人,衣飾不同,但都蒙著臉。兩前兩後夾擊著。
孫英對這些最是敏感,一看就感覺不好,大聲叫道:“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敢攔路搶劫?”
提馬上前,抽出腰刀。
前頭兩人,顯然是沒把他放在眼裡,不說話。
胡斐心裡也是一驚,轉頭看後頭兩人。感覺他們身上,有種他熟悉的氣息……
下意識的摸腰間……卻摸了個空。
嚴珠在車裡問:“古月,怎麼啦?”
“沒事,坐車裡彆動!”胡斐語氣溫柔,盯著車後兩人,“金環,車上有家夥嗎?”
金環說:“我們隻有隨身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