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舅舅家,年前就搬家了,新住址離原來的院子不遠。
陳文慧的院子跟父母挨著,住鄰居。她的小院雖然不大,但廚灶齊全。兩個小哥們兒倆,也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兩家隻隔一道牆。這樣即算是一家,又分開居住。想熱鬨了湊一起,想清靜了就關上門。
轉過年,陳文思的新媳婦兒就要進家門兒了,有了弟媳就不一樣了。
最好是彼此親近但又有距離,比鬨不好了再分開要強多了。
家裡的銀子肯定是不夠的,陳文慧把自己的銀子都拿出來,溫語又給添了些,陳舅父還打了欠條。
溫語無奈,也就隨他去了。
好在院子整齊,隻需要簡單的粉刷修整,再少量添些東西就行了。墨大人家,把庫房裡的舊家具整整新,抬來了,這一下,家就有模有樣的了。
尤其陳文慧這邊,窗簾,坐墊,桌布,花瓶,茶壺茶杯的一擺上,安靜,乾淨,又有些小調調,儼然一個閨中女子的房間。
她自己坐在屋裡,想到那些年在婆家的遭遇,感慨,慶幸,卻隻有微笑而不再流眼淚。
溫語挺欣賞陳文慧這位大表姐的,青師傅受傷後,店裡的事情,她一下承擔起了不少。管庫,算賬,收賬,管理繡娘和店員,發放她們的提成。派活,招人等等,宛然是個掌櫃的了。
除了在接待客人和製衣上不大行,其它方麵樣樣拿得起來。
以後,青師傅病好了再回來,都不必再向以前那般辛苦了。
想到青師傅,溫語也愁得慌,傷口沒大問題了,可人就是不醒……蘭舟倒是住得踏實,李潭就能騰出來了,這些日子,憶白的活,都是由他往店裡接送。人挺機靈,做事也有模有樣。
東宮彆院有個嬤嬤,會推拿。現在每天給青師傅和憶白,還有蘭舟三個,捏捏捏,日子安穩下來。就看什麼時候出奇跡吧!
……
杜六這次上京,帶了些體己銀子過來。思前想後,狠狠心,把秦憐月手裡的銀子收了一半過來。自己還有兒子呢,也不能全搭給她呀。當初嫁妝就沒少給!
把她努進高門,是要有好處的,結果,卻是操心著急又搭銀子,這叫什麼事兒啊?
秦憐月看了半天,把一些有說頭的、貴重的東西拿來了。
兩個人細細的盤算了,雖然沒能如數退還,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很多東西都湮滅了也正常。銀子花了的,也不能全吐出來呀!
收拾完後,杜六滿臉灰敗的看著這些東西。
前幾天,她跑到秦憐月說的鋪子外頭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年底的原因,紅火極了!
她還看到,祁五騎著馬,陪在一輛馬車的旁邊過來。然後他下馬,走到車前,無比認真的扶著上頭的女子下車。那就是溫語了吧……
兩個人站在店前,溫語囑咐祁五幾句,祁五隻管點頭。最後,他又說了一句什麼,溫語糊弄的點了頭就直接進了店。祁五看到店門關上,才轉身上馬,揚長而去。
杜六躲在一邊,呆呆的看著祁五:他英俊依舊,隻是已經褪去青澀,多了些堅毅和沉穩,如打磨好的玉一般耀眼。
也看到街上的人,都呆呆的看著他遠去的身影。
溫語的美麗,和她被祁五照顧時的理所應當,甚至是稍許嫌……都讓杜六的心哪,真像是火烤完又扔冰裡,就這麼來回的折騰。
這一切,原本應該是自己女兒的呀。
可現在,她看著雖然儘力收拾,但仍略顯雜亂的一切。想到以後女兒的日子……
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祁夫人沒再來,打發身邊的崔嬤嬤過來,簡單看看,有說法的幾件東西都在,彆的也沒過多計較,直接抬走了。
杜六大病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