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甜);
內心極度敏感的人,一旦有事放不下,就會永遠耿在心裡,如同一根刺,時不時施幾分力,讓你清醒著感受疼痛。
所以沈暮總是有很多委屈。
偏偏脾性太溫順。
再難受都是自己默默忍著,從不會歇斯底裡發泄。
就和那句話說的一樣。
除了懂事,她彆無選擇。
這樣的性格,在所有人眼裡她都是溫柔內斂的好女孩,說起她,都會表現出喜愛。
但很少有人能越過表象走進她心裡。
因為她習慣守著心門不予放行。
如果她的心是被現實的殘酷冰凍三尺。
hygge就是那個碎冰的人。
他們有相合的磁場,最舒服的相處頻率。
隻要一句話,不必再多,他就能懂她的脆弱和心酸。
但要問具體到底喜歡他哪一點,沈暮說不清。
遠近親疏,自有定位。
就好比現在。
心裡的刺深紮進來。
她希望能有人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因為hygge不會問她不想說的。
但他做的都是哄她開心的事。
就好比現在。
她突然說要看電影,他一定知道她是心情不好了。
沈暮深吸口氣,把鬱在心口的情緒暫時憋回。
怎麼也得忍到下班回家。
沈暮上網查了下正在熱映的電影。
截圖發給他。
雖然看電影是共同的興趣愛好,他們也經常互推舊電影或是相約某部剛上映的新電影,然後分享觀後心得。
但要他今晚特意隔空陪一趟,沈暮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所以希望能看一部他感興趣的。
沈暮問:你想看哪部。
hygge:你想看的。
他未有遲疑。
沈暮略微怔住。
或許是心情不太明朗,她突然間分不清,他是在問她想看什麼,還是在說,他想看她想看的?
手機靜靜躺在畫紙上。
沈暮垂著腦袋默思片刻,指尖輕戳屏幕。
中庸回答:我想看你想看的。
他肯定對她這句哭笑不得。
hygge:你這小姑娘。
hygge:約人不事先安排,怎麼還要我自己操心。
沈暮:……
她有點啞口無言:我是怕你不喜歡呀。
hygge反問:如果我沒有想看的,你要怎麼辦。
沈暮癟癟嘴:那就不看了……
她也隻是問問而已。
沒有無理取鬨到非要他答應陪。
hygge漫不經心:你已經成功約到我了。
沈暮對他這句不解:嗯?
hygge:希望你對我。
他故意頓開:的行程負責。
沈暮煩悶的心倏地被莫名怦動層層覆沒。
鼻尖酸酸澀澀的感覺不自覺退散。
她不經意就進了他陷阱:那我要怎樣?
某人便順勢承下她的話。
hygge:你應該說。
hygge:這部電影上映了,我想你陪我看。
沈暮頓時連心尖都燙了。
敗給他的溫情。
她又一次被他捋順了躁亂的毛發,那麼輕而易舉。
沈暮輕一咬唇:哦……
然後扭扭捏捏又不聲不吭地選了一部愛情片。
劇情簡單一目了然。
大致就是當愛情照進現實,都市男女間俗套狗血的虐戀情深和破鏡重圓。
但評分還不錯,看起來也很催淚。
她正想給自己的哭泣找個理由。
沈暮截圖給他:那這個可以嗎?
hygge:嗯。
hygge:幾點。
離春江華庭最近的影院是在jc廣場,沈暮查了查那裡8點後的場次,有一場8點25分的。
她又特意看了下北城金榭酒店最近影院的排片時間,剛好有場是8點30分,時間相差無幾。
沈暮便問他這個時間怎麼樣。
hygge說好,又問她的座位號。
白天座位還挺空,沈暮選到靠中間的。
確認購票後告訴他:7排18座。
剛說完,沈暮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為什麼要知道她座位號?
沈暮半好奇半玩笑:你是要買17或19座,隔空挨著我看嗎?
他字眼裡充斥著似是而非。
hygge:就不能是。
hygge:我要去找你?
沈暮心跳倏漏半拍,但很快平靜。
有恃無恐說:可你在北城,和我不是同一家影院。
就是仗著他一時不在南城。
hygge好笑:不怕我臨時回來麼。
在她這,他人品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沈暮明目張膽:你說過決定權在我。
靜默頃刻。
hygge淡然:我也說過,男人會有衝動。
情愫不受控地有往奇怪的方向發展的趨勢。
沈暮及時打住。
話鋒一轉:你這幾天都在北城出差嗎?
hygge:原本是這麼定的。
他的話耐人尋味。
沈暮當時不明所以。
///
和hygge聊完,沈暮心緒總算舒緩到可以繼續工作的程度,勉強熬過一天後,她沒有回家,晚飯也沒什麼胃口,況且公司就在jc廣場,回家再出門很是麻煩。
沈暮索性到附近一間書咖打發時間。
書咖的氛圍是溫暖的,射燈柔和,四處掛墜精致的風鈴裝飾,晚飯時間店內書友不多,頗為安靜。
沈暮從書架隨手拿下那本《催眠師手記》。
而後點了杯咖啡,坐到靠窗的單人座。
今早喻涵要趕點到公司,所以她們出門著急,沈暮慌忙之下換的這條裙子有點短,雖說沒有逼及腿根,但離膝蓋也差了好多。
書咖的單人沙發椅偏矮,坐下來,裙子難免往上跑。
沈暮攏著腿側坐,越發不自在。
不知是店裡人少的緣故,還是因為這姑娘漂亮得奪眼,女服務員很容易就注意到她,貼心地取了條小毯子送過去。
沈暮心想太好了,簡直是救星。
笑盈盈地和她道謝後,終於可以舒坦下心看書。
這本書裡有很多案例,每個人都有各自心病,它像是心理推理紀實檔案,記錄了善惡的世界。
起初時候,沈暮不愛看這類型的書。
但後來因為hygge,她對心理相關莫名多了分興趣。
閒靜的書咖輕蕩著古典優美的柔板樂章。
沈暮看到書裡有一句話——
“你之所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看不到自己的未來,是因為你的一切都停留在你認定的那些概念和結論上,除此之外,你什麼都不知道。”
沈暮心一觸動,驟不及防洶湧共鳴。
她不就是個,看不到未來的人嗎?
沈暮翻頁的手頓住,垂眼間眸光深深淺淺。
上午在九思大堂的休息區,和謝時芳的對話,猶如轟鳴的噪音回放耳畔。
“景瀾,家裡最近經濟周轉有些困難,合夥人也零零碎碎走了不少,一旦現金流斷了,公司就會麵臨破產,我知道你爸爸找過你,但他肯定沒有告訴你這件事。”
謝時芳說這話的時候虛抱著臂,一套修身黑旗裝,從容色到高姿態,儘是上流圈冷豔貴婦的形象。
沈暮不喜歡她,曾經願意裝模作樣,但那也隻是曾經。
聽到這番話沈暮並非無動於衷。
隻是她又能怎樣,以德報怨嗎?她做不到。
她平靜到無情的語氣。
“宋氏怎樣,不都是拜您兒子所賜嗎。”
這句話足以散儘謝時芳對她僅存的耐心。
謝時芳微抬下巴:“小孩子的脾氣鬨過四年也該適可而止了,你和阿祈那事,也沒人怪你,這麼久了何必死咬著不放。”
沒人怪她?
她做錯了什麼需要原諒。
沈暮隻要氣笑,但時間太久,她覺得自己做任何反應都無意義,隻冷冷淡淡盯著眼前滿臉寫著刻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