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甜);
黃昏將暗不明,天光降散淡淡金色,渲染其中的粉,宛如少女羞紅的嬌嫩臉頰。
江辰遇在車裡凝望出去。
原來隻是一場稀鬆平常的日落。
但這女孩子一站在那兒,長發白裙百般恬靜。
車窗是畫框,連帶她身後的風景忽就美似一幅綿密的油畫。
江辰遇沒有移開目光,聲音安靜。
“要我上去麼。”
向他發出邀請後,沈暮心裡就左右搖擺。
她在懊惱自己的不理智。
甚至退縮地在期盼他事忙婉拒,否則她怕是會徹底慌亂。
然而此刻聽到他的回答,沈暮心倏地停止跳動。
總感覺他是在說——
是你邀請我的,不要後悔。
沈暮悄聲抬起眼簾。
目之所及,他修眸滿含意味。
這人有時候真是壞得要死,老故意將問題推回來給她。
沈暮真想豁出去說,你上來就是了。
但她不敢。
失語片刻,沈暮學他似答非答。
輕微著聲:“……我廚藝,應該還可以。”
那不然,她還要怎麼說。
不要你上來?
怎麼可能嘛,明明是她先提的。
迫於他的段位壓製,沈暮先問:“還是,你已經有安排了?”
江辰遇慣常淡笑:“沒有。”
副駕駛座的方碩聞言,懵逼疑惑掛滿全臉。
但沈暮沒注意。
她隻莞爾點點頭,心裡卻在犯嘀咕。
那你還不快下車。
不知道她摟著衣服站在外麵很尷尬的嗎?
江辰遇像是將她所有的表情細節都看在眼裡,總算也放過她,不慌不忙推開車門。
他坐在車裡,沈暮還能放平心態和他對視。
但他邁了深色西裝褲包裹下的長腿,一站出來,頎長身姿瞬間在她跟前罩下一片陰影。
天。
他能不能不要這麼高……
被他一覽無遺。
沈暮心律激越了下,頓感壓迫和緊繃。
她忙將疊得規整的外套和方巾放到他的座椅上,借此和他錯開身。
然後故作淡定給他指路。
“前麵右轉就到了。”
說完卻又一動未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等他這位客人自己摸索上樓。
江辰遇眼底噙出點笑意:“我跟著你。”
沈暮遲鈍地反應過來,連忙應聲帶路。
她當時都懷疑,自己被僵屍吃掉了腦子。
不然怎麼每次在他麵前,她的思考能力和語言功能都儘數喪失。
沈暮突然領悟到喻涵說的獵物了。
哪怕是她主動邀請,最後也會輕而易舉被他反轉角色。
她完全不能夠反抗。
等這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區門口。
方碩了然於心地掏出手機,連撥三通電話。
“江總臨時有事走不開,聯係一下晚宴方。”
“通知紐約分公司,今晚9點的電話會議取消。”
“喂,江董……”
司機大叔地鐵老爺爺般地看他操作。
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jpg”。
七棟24層。
三室兩廳的套房120多平,不算大,但兩個女孩子居住足夠寬敞。
沈暮從鞋櫃找出一雙深藍色拖鞋。
她低頭認真拆塑封包裝,“這雙是新的,沒穿過。”
江辰遇進屋,便見她蹲下身將拖鞋擺到他跟前。
眸光淡垂:“男士拖鞋。”
他漫不經心的話裡透著點言不儘意的暗指。
沈暮下意識答:“應該是我閨蜜給……”
停頓一秒,她將已成過去式的“男”字自動略去,“她以前的朋友準備的,現在用不到了。”
江辰遇換拖鞋的動作有條不紊。
很隨意地問:“不是你朋友?”
尾調略微上揚,卻分明是陳述的語氣。
沈暮搖搖頭:“不是。”
靜思瞬息,有心添一句:“我不認識。”
急著在他麵前,和彆的男人撇清關係的意味好明顯。
沈暮都不及臉熱,隻見麵前那人淡笑一下,反手帶上半開著的門。
關門聲輕響,沈暮心臟跟著砰了一下。
現在,他們真正是獨處一室了。
如墜落一方秘境,做什麼都再不受旁外打擾。
逼仄的玄關,站兩個人略顯擁擠。
尤其他居高臨下望下來,她無處遁形。
空氣像是被他散發出的男性氣息盈滿。
沈暮雙手不由背到身後,攥住了裙擺。
她緊張到慢慢往後退,扭捏說:“那個……你要到客廳坐會兒嗎?”
江辰遇依舊端站,看著她似笑非笑。
“我很嚇人麼。”
沈暮微愣,薄弱地回答:“沒有。”
有。
怎麼沒有。
她都在暗示往裡走了,客廳敞亮,非要擠在過道裡談敘嗎,她已經有些喘不過氣。
沈暮正腹誹,手腕忽地被他捉住。
江辰遇將她輕輕扯近半步,沈暮便如蓄謀逃脫的小兔被無情揪了回來。
雙方突然僅隔半臂距離。
他垂凝的目光是旋渦,沈暮仰望一眼,心就怦怦直跳。
是不是男人的體溫都這麼灼熱。
腕間他指腹的溫度,燙到沈暮耳垂都在散發蒸氣。
對視頃刻,江辰遇便慢慢放開她。
語調一如既往地熨帖:“當心。”
他漆黑的眸太容易誘人迷失,像滾在熱浪裡。
有那麼一瞬,沈暮還以為他就要捅破窗戶紙,將她拽到岸上坦誠相見。
原來。
隻是剛剛她後腳跟差點絆到那一砌台階。
沈暮暗舒口氣,溫溫順順彎唇。
那笑容灼若芙蕖,幾絲碎發沾在暖白的臉蛋,又純又欲。
江辰遇神色潛靜。
姑娘家膽子就芝麻點大。
沈暮剛想說她去做飯,讓他隨意坐。
然而下一秒。
男人含一點啞味的低沉嗓音,如挑撥大提琴的弦,廝磨她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