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前幾日采訪中所指的女孩子是您嗎?”
事情發生也就一兩分鐘。
麵臨突如其來的追問,沈暮驚愕在原地。
木訥半晌,她深吸口氣,勉強一笑:“不好意思,我趕飛機。”
但記者們直接忽略了她的訴求。
“請問您和江總的戀情緋聞是否屬實?”
“此前您就陪同江總出席過壽宴,江盛後來收購宋氏與您有關嗎?”
……
這般過度關注的場景於沈暮的心理而言,是可怕的煉獄,內心的恐懼和焦慮頓時蔓延叢生。
沈暮愣愣地不再說話,慌亂間心悸強烈,心跳直線飆升。
“沈小姐,您和江總目前是戀愛的狀態嗎?”
“是江總追求,還是您主動的呢?”
“沈小姐能否正麵回答問題?”
……
孤立無援觸發了她極端的焦慮障礙。
陽光變得眩目,沈暮手心出了汗,她愈發心慌胸悶,呼吸不暢。
怎麼辦?
如果他在就好了……
這一刻,沈暮無比想念那個人。
她想飛奔回他溫暖的懷抱,躲在他身前,被他有力的臂彎護著什麼都不去想。
可是他不在。
耳邊嗡嗡的連串提問持續。
沈暮大腦一片混亂,單薄的肩背想要佝僂下去。
麻木的手指忽然被攥進一隻暖熱的掌心。
沈暮一秒的怔愣都來不及,抬眼間就被人牢牢牽住,快步撥開人群帶離。
他在前麵健步如飛。
她在身後小碎步跟跑。
漸漸地,高躍的那輪紅日在眼前重新清晰。
沈暮看到他輪廓完美的側顏,烏黑的短發迎風揚動,可能是趕得有些急,他還戴著那副金絲框眼鏡,等不及穿西裝外套,一件白襯衫略微淩亂。
空氣中拂來他身上獨特的雪鬆木質調淡香。
她的世界突然安靜。
玫瑰粉的裙擺揚起,光亮之下她臉蛋清白純淨,被吹起的發絲在半空劃落過優美的弧度。
你知道在絕望的深淵,等到相見卻明知見不到的人的幸福感嗎?
欣喜若狂。
……
那群記者此刻尚還留在原處發愣。
“……剛剛那是江總嗎?”
“是,是江總!”
“快快,跟上去!”
方碩的聲音及時阻止他們:“各位稍等——”
記者們循聲齊齊回頭。
隻見方碩一身正裝,露著體麵的職業笑容。
“各位媒體朋友,我是江總的特助,我姓方,今天是江總的私人行程,不方便對外公開,各位有問題不妨與我移步會客廳,我代為回答。”
這群人對沈暮肆無忌憚,但麵對江辰遇到底還是不敢的,他的助理已將意思表達得如此清晰,再追過去也過分不識好歹。
沒人敢和江盛對剛。
故而他們隻能作罷,紛紛應下。
方碩交代未走的司機將沈暮遺落的行李送過去後,便開始和這群饑渴的記者周旋。
……
寬闊的機場大廳。
白色瓷磚帶來陰涼舒適。
江辰遇將她拉到無人經過的一處,方停步。
原是想好好訓她兩句,但一回身,便見她眼圈泛紅,明明想哭,卻藏不住喜悅地盈盈望住他。
江辰遇的心瞬間軟回來。
相視頃刻,江辰遇在她含情的眼神中敗下陣。
無奈而溫溺地摸摸她頭:“不在家等我,自己就這麼走了?”
屬於他的清沉音色漫入耳底。
沈暮心動,忘了問他為何突然出現,也不管他在說什麼,倏地踮腳摟住了他頸,窩進自己萬般渴求的懷抱。
女孩子馨香柔軟的嬌軀是溫涼的泉水,輕易澆滅他情緒,一絲餘燼都無。
江辰遇歎笑,回擁過她。
“我好想你啊……”
沈暮埋他身前,又軟又委屈地悶悶一句。
剛分開小半天她就開始想念了,沈暮無法想象接下來一個月自己要如何度過。
江辰遇唇邊笑意漸柔,撫撫她發。
說:“我陪你去。”
也許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話,沈暮靜止好半晌,才忽地從他懷裡仰起臉。
“什麼?”
驚喜到她難以置信。
江辰遇重複肯定的答案:“陪你去法國。”
沈暮定定凝住他:“真的?”
他眼底融著溫柔:“真的。”
心口微微起伏,沈暮揪住他襯衫一角,猶豫著問:“……陪我多久?”
江辰遇笑容加深:“你待多久,就陪你多久。”
在雀躍的感覺徹底蔓延開前。
沈暮還有最後一句憂慮:“公司呢?你走了不會亂套嗎?”
江辰遇穩聲說:“江盛這點秩序都沒有,我這麼多年算是白忙活了。”
他輕輕笑起來,捏捏她俏挺的鼻梁。
“本來就打算陪你的,這幾天都在安排後麵的事情。”
難怪他最近忙得都沒空陪她。
沈暮心窩被甜味盈滿。
她眉眼間蕩漾歡喜,嘴上還是要嗔他:“那你不早告訴我,害我難受這麼多天啊。”
“上午有個重要的項目會議,如果沒敲定,我不確定晚多少天才能離開。”
所以告訴她,在家等他。
誰知道這姑娘不想耽誤他工作,自己走了。
江辰遇對她束手無策,斂著淺笑。
“說早了,怕你空歡喜。”
沈暮心臟的血液徹底被糖漿充盈,她不知道怎麼表示自己此刻的激動和欣喜了。
隻能一瞬不瞬凝望著他。
鼻腔泛酸,但露出潔白的齒貝,衝著他甜甜地笑。
江辰遇無奈而寵溺地彎了彎唇。
這姑娘的心思當真簡單得不像話。
像純白的雪地一般,悲喜在上麵落了顏色,顯而易見。
睡覺也藏不住心事。
那天的夢話都在說,不想一個人。
他怎麼舍得讓她一個人呢。
驟然念及情況,沈暮頓時脫離情緒,驚呼道:“啊,那你機票呢?好像來不及買了。”
江辰遇笑而不語。
沈暮當時還疑惑他如此淡定。
但一個小時後,她終於明白了個道理。
有他在,肯定都是萬無一失,她真的沒有絲毫的心需要操的。
///
私人飛機沿提前申請的航線,從南城到巴黎,按照原計劃起飛。
休息艙的設施完全是奢侈的代名詞。
一目望去頗有星級套房的豪華感。
明亮的舷窗儘可窺視高空湛藍澄澈的景色。
他的陪同太驚喜,沈暮愉悅甚甚,興奮過頭,和他陷在舒服的雙人沙發椅裡聊得心花怒放。
“美院邊有家下午茶餐廳,我一直沒去成。”
“怎麼不去?”
“因為都是情侶呀,就我單獨的好尷尬。”
沈暮靠躺在他臂彎裡,捉著他手指玩:“好想吃啊,我們一起去吧?”
江辰遇薄唇上揚,說好。
沈暮滿足地蹭蹭他心口撒嬌。
江辰遇指腹愛撫著她白膩的臉蛋:“昨晚翻來覆去的不睡,困不困?”
他不說還沒感覺,他一說,還真有些倦意。
可能是因為揪在心上那根細密的線鬆了綁,整個人都輕鬆了。
“有一點兒。”
“過來睡一覺。”
江辰遇讓她把腦袋枕到自己腿上,沈暮舒舒服服地調整了個姿勢,攥著他手,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他清冽好聞的氣息有助眠的效果。
沈暮凝聚其間,做了個夢。
她夢到在戴高樂機場的貴賓廳,他一身高定西裝出現在門口,架在鼻梁的那副金絲框眼鏡透儘俊雅和斯文。
那時隻輕輕掃過一眼,沒心思看。
因為她正糾結要不要跟微信裡那個他約見麵。
後來他第二次出現在頭等艙,朝她走來時,她多關注了一眼。
隻是他徑直坐到了右邊的座位。
他們沒有任何交集。
數月前回國的航班上,現實的他們素不相識。
而現在,中國飛往巴黎,她在他懷裡窩得好似一隻家養的嬌貓。
如一場夢,隔世經年。
和夢不同的是,它是真實的。
沈暮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候感覺舷窗外的天色有些暗了下來。
江辰遇正在閱一份商務雜誌。
沈暮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側側身,從枕在他腿上變成趴在他腿上。
她還半迷糊著,揉揉惺忪睡眼,湊過去想瞧瞧他在看什麼。
江辰遇笑一笑,將書放低了些。
又摘下自己的金絲邊護眼鏡,架到她鼻梁上。
入目儘是看不懂的專業術語。
沈暮兩分鐘不到就沒了耐心。
正無趣著,沈暮突然想到喻涵昨晚給她的u盤,好像是什麼特彆棒的影片。
沈暮骨碌著坐起。
從包裡摸出u盤。
抱走他的筆記本插上。
放到麵前的桌幾準備開始。
動作乾淨利落,沈暮鑽回他懷中,等待播放的間隙,聲音攪著蜜一般,含點剛睡醒的嬌啞。
“我們一起看吧,好像特彆好看。”
話音方落,加載完畢的屏幕連前奏都無,忽而跳到最不正經的一幕。
清純可愛微有肉感的日本女人,自上沉浮。
沈暮足足僵了十多秒。
猛然回神,砰得用力蓋下筆記本。
隨之男人粗.重的口耑息戛然而止,可即便如此也為時已晚。
沈暮要窒息了。
心臟要躥出來,沒骨氣看身後那人的表情。
就不能相信喻涵,深受其害多回,早該想到的,她的東西能有多正經!
果不其然某人笑了一聲。
很輕,但意味深長。
沈暮掩麵絕望,後一秒就被他抱到腿上。
江辰遇摟著她細細的腰肢。
兩指握住她下頷摩挲,笑語斯理:“想要直說。”
沈暮整圈脖頸都在灼燒,心猛跳不止,驀地垂頭到他肩膀,沒臉再抬起來。
她語色間嚶嗚難辨:“不是我的……”
江辰遇好整以暇:“嗯?”
正義麵前,沈暮隻能如實招供。
“是喻涵給我的,上回那個,也是她的。”
江辰遇用兩秒略一回想,哦,上回是“男人的喘氣聲有多性感”的音頻。
見她肌膚羞紅得有如裙子的顏色。
江辰遇漆黑的瞳眸深染笑意:“我和你做的時候……”
他一句話故意分兩段。
沈暮忍不住稍稍抬頭,覷他一眼。
隻聽他語調平緩:“不喘麼。”
還垂眸,無辜望著她問:“為什麼還要聽彆人的?”
明明他語氣平靜得不行,也知道他是明知故問在逗她,沈暮心偏就是激越不止。
她羞赧到爆,秒將頭低回去。
支支吾吾地抵賴:“人體課都看厭了啦,我、我對裸.男……沒興趣。”
江辰遇俊眉微微一挑:“沒興趣。”
沈暮一口咬定:“嗯。”
沉默一小段空檔後。
江辰遇慢悠悠問:“是誰之前想要我給她當裸模的?”
沈暮:“……”
往日罪孽,公開處刑。
沈暮竭力壓下就要駛離出胸口的心跳。
索性裝不懂,眨著金絲框眼鏡下的懵稚雙眸看他:“啊?什麼呀?”
江辰遇不慌不忙,微妙間似笑非笑。
“她說畫沒紅是因為沒有我這樣的優質模特。”
“……”
他的記性!真的不必這麼好!
沈暮閉眼認命,話果然不能亂講。
失去靈魂的口吻:“不會……是我吧?”
江辰遇圈著她,氣息隱約帶了點笑。
“應該是你。”
“要用三倍薪資長期包下我的那位。”
沈暮羞恥得雙手蓋住臉,撒潑著對他嬌嗔:“哎呀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好丟人呐!”
江辰遇短促一笑裡帶著酥人的氣音,捉開她手握住,眉眼溫存,靜靜看她。
他倒什麼都沒做,對望間氣氛卻自漸熱烈。
沈暮臉頰比裙子的玫瑰粉還要紅上幾分。
咬著下唇,眼睛潤潤的:“你當時在飛機上,有注意到我嗎?”
江辰遇如實答:“有。”
沈暮漾起女孩子特有的期待眸光:“那你對我什麼印象?”
江辰遇輕笑,凝她的目光細細密密都是暖意。
“覺得這小姑娘怪好看的。”
沈暮大概是世界上最好哄的姑娘了。
隻這麼一句話,她唇齒間就跟含著甜蜜餞一樣。
沈暮嘴角溢出笑,湊過去親了親他唇。
江辰遇也笑,壓過她腦袋啄一下。
不甘示弱似的,沈暮用力吧唧回去,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粉腮亂發,一副誘君采擷的可人模樣。
眼神如絲交流幾秒,男人略微眯起眸,轉瞬將她錮腰放倒進沙發椅,傾身深吮。
舷窗外逐漸稀疏的光影似鑽石碎落。
危險的氛圍突破前。
沈暮軟軟抱著他頸:“你都沒說過愛我。”
雖說彼此的心意不必宣之於口,可沒聽到還是會有遺憾。
江辰遇撐起身,呼吸微沉地俯視她。
“我喜歡用行動表示。”
她嗔著女孩子可愛的嗲音:“我想聽。”
江辰遇眼底盛笑:“其實,我每天都感覺自己愛得不夠。”
沈暮臉蛋紅紅的:“嗯?”
他黑曜般的眸像把全世界的深情都蓄了進去。
“隻能以後每天,都不遺餘力地愛你。”
沈暮展顏笑開來,把他的頸重新勾下來。
休息艙內的情況再次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舉止也不再小兒科。
沈暮偶爾透出輕弱但動聽的嬌嚶,在他曆久彌新的擁吻親昵裡,而他永不失溫柔。
儘享情人間的美妙之際。
沈暮想。
18歲她喜歡上一個人。
22歲和他結婚。
年少時遇見的驚豔,是終其一生的真實。
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事呢。
你翹首望月的時候,月亮正也奔向你,這種感覺叫得償所願。
沈暮覺得自己很幸運。
暖風過境,她的世界不再大霧四起。
所以她也會。
愛你。
不遺餘力。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了,番外明天(5.22)開始寫,更新時間晚10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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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要寫的兩本預收《媚色藏嬌》和《獨享你》
【《媚色藏嬌》文案↓】
[霸道太子橫刀奪愛]
錦官楚氏世代忠良,一旨詔書,十裡紅妝,楚家唯一的女兒楚凝嫁了六皇子為妻。
大婚當夜,春情暖浪,可楚凝一覺醒來,枕邊躺著的卻是太子顧陵越。
出了這樣的荒誕事,她蜷縮在被褥裡哭得不像話。
而男人絲衣半敞,宿醉後頭痛欲裂,透啞的嗓音一沉:“彆哭了!”
小姑娘嚇得一哆嗦,倏地噤了聲,長睫上還墜著淚珠,好不嬌憐。
失了清白身,楚凝一頭撞在漢白玉柱上,想要一死了之。
結果人沒死成,醒來後記憶竟錯亂了,非抱著顧陵越喊夫君,還直往他懷裡拱。
宮奴們:六皇妃要完……
誰知太子殿下靜默片刻,摟住了粉雕玉琢的小美人,低咳一聲:“此事棘手,暫且由孤照顧弟妹也無妨。”
說罷,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將人領回了東宮。
發冠上翡翠熠熠生輝的六皇子:……皇兄?
*
上輩子顧陵越眼睜睜看著她嫁給了自己的弟弟,淒慘而終。
他亦是遭人背叛,成了落魄廢太子。
幸得重來一回,儲君之位,嬌嬈美人,他都要!
後來,每夜楚凝雙頰酡紅,咬唇溢著哭腔,他都會附到她耳邊,溫柔又孟浪。
“凝凝乖,大點兒聲。”
楚凝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某人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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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享你》文案↓】
[男二上位]
盛辭在醫院初遇宋黎。
他車禍腰傷住院,她是他的責醫。
檢查時盛辭疼得嘶聲:“彆胡掐男人腰啊妹妹。”
頭一回,隻見那姑娘傾身俯在床邊,戴副金絲眼鏡,白褂纖塵不染,純美得惹人浮想聯翩。
盛辭看得失了會神,宋黎愣著不敢下手。
第二次宋黎到病房給他複診。
盛辭勾著桃花眼相凝,嗓音誘啞:“宋醫生,輕點兒。”
小跟班見他不對勁。
湊近耳語:三哥,宋醫生有男朋友了。
盛辭舔了下嘴角,起了掠奪的心思。
第三次。
盛辭出院後撞見宋黎。
她和傳言中的男朋友在停車場吵架。
富豪男友衝她吼:“不給睡有什麼用,不如彆人家女朋友!”
倚在車門的盛辭吐出一片青霧。
慢慢悠悠摁滅指間的煙,走過去,狠狠揮了渣男一拳。
渣男啐罵是誰,被小跟班一腳踩地。
“臨城盛三爺,傻狗,沒聽過?”
盛辭瞧了眼身後淚眸盈盈的姑娘。
斜睨渣男,薄唇翹起慵懶的弧度。
“她現在。”
“是彆人家的女朋友了。”
*
臨城盛家老三,桀驁不恭,無人敢惹。
他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後來遇到個姑娘,想著想著,把自己搭進去了。
起初。
盛辭一犯煙癮,整日煙不離手。
後來。
狐友遞他煙:“三哥。”
盛辭抬手揮開:“宋黎不讓我抽。”
說著往嘴裡塞了顆糖。
低頭給宋黎發了張圖片:寶寶,這姿勢不傷腰,晚上試試。
2(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