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扯落了領帶,隨手擱到一旁,指尖再往上,鬆了襯衫領口的兩顆紐扣。
沈暮還捧著手機,呆坐著,耳朵倒是泛了紅。
江辰遇後靠到沙發,看著屏幕裡一動不動的人,唇角淺勾:“屋裡冷麼。”
“不冷……”沈暮乖著聲輕輕開口。
大概是這人對她使壞太多回了,也可能是分彆的想念勝過女孩子天生的羞恥心,沈暮眼下倒沒如過去那般害臊躲避。
再說了,現在他看得到也摸不到。
不能把她怎麼樣。
想到這兒,沈暮眼中拂過一瞬狡黠,嗓音含起嬌軟的味道:“浴室也不冷。”
她故意要這樣說給他聽。
江辰遇也察覺到了她的不懷好意,低笑了聲,慢悠悠說:“嗯?”
沈暮將手機靠到茶幾的果盤邊,站起來,脫下那件淺駝色大衣,掛到床邊的衣帽架。
隨後又當著他的麵,將裡邊毛衣和半身裙也脫了下來。
沈暮重新拿起手機進到浴室的時候,她身上隻剩了那套淺色保暖內衣。
保暖內衣是緊身的,勾出她柔美有致的曲線。
浴室暖燈通亮,不冷,但比臥室的溫度要稍稍低那麼一些。
沈暮把手機豎著靠到洗手台。
“我洗澡啦。”她聲線細膩甜誘,沒去看視頻裡的那人,直接伸手捏住下擺,坦坦蕩蕩地往上脫開保暖衣,又彎腰將保暖褲也褪了下來。
這麼一來,唯餘最後的小套裝還裹著小部分瑩潤無暇的雪膚。
是她最愛的蕾絲款式。
沈暮站在鏡前,抬起胳膊去挽頭發,鬆鬆地在腦後綁了個小丸子。
她手機擺放的角度剛好對準,江辰遇能看得一清二楚。
江辰遇目光凝著美豔的畫麵,呼吸放緩。
她這副模樣,實在讓人很想摁住好好疼愛。
嘖。
是想逗逗她的。
不過好像折磨的是他自己呢。
江辰遇似笑非笑地低下嗓音:“現在不羞了?”
沈暮固定好長發,清澈純稚的雙眸望過去,對他笑。軟綿綿的,不嬌不媚,偏就是瞧得人心癢。
“又沒彆人。”
沈暮糯聲,背過手去摸搭扣,這回卻是沒當著他麵,而是轉過了身,邊解邊往淋浴房走。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視野裡。
江辰遇隻能聽到嘩啦啦、令人浮想聯翩的水聲。
視頻還接通著,江辰遇無奈笑了一聲。
小姑娘都學會撩他了,就是撩完不負責後續跟進,讓他生理頗為難受。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隻能回去後再自己討回來。
儘管浴室還算暖和,但沈暮怕冷,所以並沒有洗很久,不一會兒就裹著厚實的睡袍出來了。
她又麻利地刷牙洗臉,而後拿起手機小跑回臥室,飛快鑽進被窩裡。
江辰遇中途似乎也去洗了個澡,回來時便見她靠坐在床頭,抱著本書在看。
江辰遇深深看她一眼,漾笑:“故意的?”
她身上裹的,是他的睡袍。
沈暮目光從專業書移到床頭櫃的手機屏幕上,眨眨眼:“怎麼了?”
“睡衣。”江辰遇擦著濕發坐回沙發。
沈暮眸含無辜:“你的睡衣不能給我穿嗎?”
江辰遇和她對視一眼,歎笑。
他今晚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娘就是趁他不在,故意打擊報複。
“能。”他語氣透著溫情和寵溺。
沈暮抿唇偷偷笑了下,握起明天要考的專業書,翻過一頁繼續看。
“回去收拾你。”他擦著頭發,突然很淡很隨意地出聲,又好像沒說過,聽不出任何情緒。
沈暮內心咯噔了下,不經意咽了咽。
她低咳一聲,當做沒聽見,看似很認真地在複習。
臨睡前,江辰遇反複叮囑她暖氣開高點,裹緊被子彆亂踢,以防感冒。
這通視頻在他哄沈暮睡著後才悄悄掛掉。
///
愛人不在身邊的日子總是過得煎熬又漫長。
終於熬到考完試的後一天,沈暮睡到自然醒,百無聊賴地在家裡待了整個白日,還沒等到某人回。
於是臨近傍晚,沈暮便讓司機先送自己到了JC中心廣場。
劇組殺青,喻涵今天從北城回來。
沈暮剛下車就接到了江辰遇的電話,他說在回家的路上了。
“我和喻涵約了晚飯,你過來。”沈暮將手機放在耳旁,邊甜甜地說著,邊往商場裡走。
“在哪。”
“JC廣場。”
“好。”
沈暮聲音裡都蕩漾著重逢的喜悅:“那我先去占座啦,你有沒有想吃的呀?”
“都好。”江辰遇一如既往地溫柔。
掛電話前,沈暮忽然靈機一動:“對了,你叫秦老師也來。”
那邊的男人聽得失笑:“還沒死心?”
沈暮支吾少頃,隨口扯道:“哎呀,秦老師帶你老婆吃了兩天的午飯,你不表示一下感謝嘛?”
江辰遇笑了笑,拖長尾音縱容地說,好,知道了。
經過超市,沈暮將手機放回包裡,再抬頭時,唇邊還渲著笑痕,卻是毫無預兆地撞見了一人。
沈暮腳步忽頓,和不遠處那人視線直直相對。
女人四五十的年紀,但依然能看出幾分年輕時的美麗容貌,眉眼間和沈暮有著些微相似的氣質。
她拎著購物袋,剛走出超市。
認出沈暮後,亦是麵露震驚。
好半晌,女人回過神,眼中似乎有細碎的水光,難以置信地一步一步走近。
“景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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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C廣場的一間咖啡廳。
服務員送來兩杯拿鐵端到她們麵前。
這個時間點,咖啡廳並不清靜,她們坐在靠窗的位置,舒暗的燈光靜靜照著,耳邊正放著一曲純音樂。
咖啡還冒著絲縷熱氣,但誰都沒去動。
靜坐良久,女人擱在腿上的手指攥緊了些,終於先艱難地開了口:“你的事,媽媽都聽說了。”
沈暮目光垂凝在咖啡漂亮的拉花上,聞言卻沒有太大的情緒浮動。
隻淺淺彎唇,說:“我現在很好。”
女人眸光輕閃,隨即逐漸暗淡下來。
她知道從四年前沒收留女兒那晚起,自己早就沒了作為母親關心她的資格。
“對不起,媽媽也……”
“您不用抱歉,”沈暮淡淡打斷,她現在已經不會哭了,能夠安安靜靜地麵對這件事:“我理解。”
她越是這樣說,女人心裡越是揪得緊。
坐在這裡,她們聊了會兒時間,可最後回想起來,又像是什麼都沒聊。
女兒的反應太平靜了,仿佛曾經已成了過眼煙雲,對一切都不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