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有些不對勁,把擦頭發的毛巾擱到一邊,順手把門口的微型攝像頭電源扯掉,快步走近床邊,躬身去看:“阿渺?”
季初渺還在迷迷糊糊的哼哼。他緊閉著眼,眼角泛紅,脖頸也全紅了,身體繃得像張弓。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手擰緊床單,用力得指節泛白。
稀釋了數百倍的酒香不濃鬱,清淡又悠揚,正從少年身上源源不斷擴散開來,洶湧地往江印身體裡鑽。
江印瞳孔緊縮,他伸手,用手背去試季初渺的臉頰,一觸碰到對方,才發現季初渺在出冷汗。
江印皺眉,一手撐在床邊,一手把人摟腰圈住,試圖把季初渺翻個邊。
季初渺陷在迷幻的失重感裡,覺得要沉到湖底了。突然間出現個力道,好像在扯他。
他不顧一切靠上去,攀附對方。
江印沒預料到還在顫抖的人會突然動作,他被抱了個正著,重心不穩跌到床上。
來自另一人的溫熱體溫,讓江印瞬間就繃緊了脊背。少年頭抵在他臉邊,急促又淩亂的喘/息聲全部噴在他肩窩裡。
江印呼吸也亂了。
他手臂肌肉收緊,青筋分明。負擔著季初渺的體重,左手肘撐在床上,右手安撫地去摸季初渺腦後。
江印手碰上季初渺腦後,立刻感覺到季初渺後脖頸在發熱。他指尖微動,下壓。
少年腺體熱得燙手,薄薄的皮膚鼓起,隨著脈搏鼓動而輕微顫著。腺體在被觸碰的一瞬間,身上都忍不住抖了下。
江印手指在季初渺腺體上擦過,克製著擰成拳,慢慢收回。
他遲疑著,把手指放到鼻下,臉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是他的信息素,此時卻在另一人身體裡。
季初渺手腳並用,還往江印身上蹭。
他越抱越緊不撒手,宛如抱著能拯救性命的浮木。
江印額頭冒了層汗,他深呼吸,紊亂的心跳卻無法平複。
他抬手把人拉遠,聲音有些不穩:“阿渺,阿渺……季、初、渺!”
少年費力睜開眼,沒有對焦的雙眼充滿潮氣,水汽氤氳。
季初渺迷迷糊糊睜眼,第一下看到的,就是江印近在咫尺的臉。
臉是一如既往地帥,但此時多了幾分狼狽。
江印下頜緊繃,頸側青筋明顯,布滿汗水。他眼眸黑沉沉的,望向他的時候眼神深邃得可怕。
季初渺手腳脫力,跌回床上。
江印本就係得不牢固的真絲睡袍,刷拉一下就被扯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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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季初渺故意躲開江印,慢一步走出宿舍樓。他低著頭,與粉絲們打招呼時都顯得無精打采。
“阿渺,昨晚怎麼樣?還好嗎?”易嘉一湊上來小聲問。
兩個冤家睡到同一屋簷下,所有選手都擔心季初渺和江印會當場打起來。
季初渺抿嘴吞咽了下,加快步伐,顯然不願談此事。
易嘉一不好再問,跟在後頭。
等當天的首輪等級測試徹底錄製完畢,整體一聲不吭的季初渺在食堂路上,才期期艾艾開口:“阿二,你說……”
“啥?”易嘉一不明所以,看季初渺的模樣,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就、就我有個朋友。”季初渺這樣催眠自己,“他睡之後,會做出自己都不知道的舉動。這樣的情況,常見嗎?”
“不少見吧?夢遊?誰啊?”易嘉一報了串名字,他和季初渺一起長大,季初渺在國內的朋友他基本也認識。
“國外的,你沒見過。”季初渺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笨拙地臨場瞎編:“那如果,比如他……比如他睡著之後,去解彆人的衣服,這樣還常見嗎?”
“哈?”易嘉一覺得季初渺在逗他玩:“這真不多。”
季初渺心懸了起來。
他也覺得不常見,不然不至於把江印生生嚇成那樣。
“睡著扒人衣服?阿渺你得小心點這人,小心他對你下手。”理論豐富的Omega篤定總結道:“那不是發夢,那是發那啥。”
“啥?”季初渺茫然。
易嘉一做了個“浪”字的口型。
季初渺決定對發小隱瞞昨晚一切細節。
十個小時的拍攝終於結束,所有選手都分完班了。第一輪測評最終塵埃落定,大家都想放鬆一把。
B班和F班約著去打籃球,吃完飯就浩浩蕩蕩出發去操場了。A班與C班一起去找工作人員,借來了狼人殺卡牌。
前幾日燈火通明的訓練樓,立刻就寂靜下來。
季初渺不想回宿舍。他一想起江印的臉,就不知該如何對麵對方。
“我去訓練。”他興致缺缺地推掉邀約,甚至拒絕了跟拍的工作人員,一個人進了訓練樓。
“渺哥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啊。”
“心情不好吧,你們Alpha每個月不是總有那麼幾天嗎?”
“大神不像是易感期要來的樣子啊。”
“誰知道,大神才會這麼努力訓練吧。”
眾人猜測了兩句,很快就散了。江印在節目組辦公樓打完電話回來,就聽說季初渺獨自去了訓練樓。
他看向窗戶全黑的訓練樓,不著痕跡抿緊嘴角,給跟拍攝影師說了聲抱歉。
導演組發現江印也拒絕跟拍後,頭都大了。昨晚把宿舍鏡頭斷掉就算了,如今一個兩個都不讓跟拍,彆的選手就沒這樣敢做的。
但江印和季初渺,本就不一般。先不說顯赫的家世,就說他們出色的實力,就與其他人完全不同。他們要這樣做,節目組隻能順著他們。
攝影老師被拒絕後,也沒再跟拍,關掉設備轉身就走了。
江印摸黑上樓,一間間訓練室找。
五樓是最後一層,江印從樓梯爬上來,才進到樓道口,一股玫瑰調的酒香撲麵而來。
香味浮動,在密閉空間裡肆虐。
焦躁瘋狂,洶湧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