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印風風火火趕來, 在一片沉默中把自己的小寶貝扛走了。
金發青年不知道此人身份是誰,但隻需一眼,發現江印看季初渺時目光的柔軟與繾綣, 就大概懂了兩人關係如何。
何況青年周身氣度非凡, 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會拐小朋友的人販子。
季初渺被扶上車時, 還有點懵懵懂懂。喝了酒的他乖得像隻才睡醒的貓,呆呆坐在座位上,目光放空,支棱著一頭蓬散的短發, 讓人看了就想摸摸腦袋。
江印如願這麼做了, 還順手抽走了季初渺抓著的手機。
“來,看著這裡。”他點亮屏幕。
毫無防備的小醉貓真看了過去。
然後手機哢噠一聲,解鎖了。
江印輕車熟路地翻出了通訊錄, 麵對著碩大的“臭屁蛋”三字, 神情複雜。
是他低估了小季。
江印神情莫測地看了眼小醉貓。
小醉貓對他笑嘻嘻,天真又嬌憨。
江印猶豫了半秒鐘, 伸手點進了編輯聯係人信息的界麵,把“臭屁蛋”三字刪掉。
但要叫什麼才好呢?
他不願季初渺乾乾巴巴喊他江印。
江印輸入了“印哥”,又刪掉了。
雖然聽著很不錯, 但不是他最想得到的稱呼。
他又輸入了個“老公”, 半晌後還是刪掉了。
不行,有些操之過急。
江印捧著手機, 一時間陷入兩難。
季初渺見身邊人半點沒動靜, 傾身湊上前, 大半個甚至都黏在江印身上,探著腦袋,一臉好奇去看屏幕。
——讓小醉貓也來康康有什麼好玩的事!
少年像一塊小粘糕,粘在身上就甩不掉的那種,軟乎乎,香甜甜。
江印呼吸一下就亂了,心跳砰砰砰。
心動是心動,改名字還是要改名字的。
江印猶豫了半小時,最後在姓名欄,鄭重輸入了兩個字。
疊詞,是誰都說過無數次的詞。
——“爸爸”。
季初渺下車時,根本不知道江印把手機又塞回了他兜裡。
-
第二天。
季初渺睡得酣然,腦海裡電光火石間夢到了什麼畫麵,陡然驚醒。
但醒來,他又不記得了。
似乎是什麼特彆嚇人的畫麵。
畫麵裡似乎還有江印。
季初渺揉揉眼睛,拖著毛拖鞋下樓。
樓下,穿著厚睡袍的大少爺,在助理服務下悠哉地吃著飯,錢前等人也在。
“早。”季初渺打招呼。
“中午了,老哥。”易嘉一滿頭黑線:“昨晚你到底乾嘛去了?一副才睡醒的樣子。你再不醒,我們就直接開始泡溫泉了。”
季初渺哪敢跟易嘉一說自己去泡吧,被易家父母知道,幾乎等同於被他家父母知道。
他顧左右而言他,易嘉一嘮叨了句:“你學學江印,天還沒亮就開始安排工作。”
季初渺像個莫得感情的點頭機器。
正在喝咖啡的江印放下瓷杯,睨了季初渺一眼。
季初渺猛然覺得江印這一眼,不鹹不淡,很奇怪。
但他又實在想不起哪裡又惹到這人了。
有黑衣助理上前,給江印遞平板。江印看了一遍,一邊看,一邊還抬眸看向桌對麵的季初渺。
季初渺:怎麼了嘛!又怎麼了!
像是收到了季初渺內心的吐槽,江印抬肘,把平板遞了過去。
季初渺茫然接過,一掃,發現屏幕上都是黑乎乎的照片。
照片上,似乎是他,身邊那個扛著他的,似乎是江印……
地點嘛,可能大概或許,是昨晚的酒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