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這個人不該在這裡,不應該是這樣,透著一種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氣息。
喻斂出聲叫了他一聲,晏紹像是被驚擾了一般,抬起下巴轉過了頭。
月光下路燈亮著,少年坐在長椅上,白皙的膚色近乎透明,雙眸宛如黑曜石那般亮,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炙熱,喻斂被看的不自在起來。
他偏頭輕咳一聲:“你在這乾嘛呢?”
“你……你是誰?”晏紹興奮過後又冷靜下來。
喻斂:“?”
他暴躁出聲:“我,喻斂,你他媽失憶了!?”
晏紹輕抿了下唇,道:“我好像遇到鬼打牆了。”
“哈?”喻斂嘴角抽了抽。
晏紹一臉嚴肅認真的把今天傍晚時分在這兜圈的事敘述了一遍,喻斂額角鼓動:“你他媽那是鬼打牆嗎!?你他媽是迷路!”
看他的說話方式,晏紹放下心來,是喻斂沒錯了。
喻斂看他的表情,甚至想抓著他的肩膀給人晃醒。
胡同裡沒有燈光,流浪貓一隻爪子推著易拉罐,發出窸窣的聲音,晏紹和喻斂借著月光,一前一後穿過狹小的巷子。
晏紹看著腳下的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看到你書包扔校門口就找過來了。”喻斂三言兩語概括了其中複雜的過程。
“哦。”晏紹輕聲道,“謝謝你啊。”
喻斂想想方才的場景,忍不住笑出聲:“你剛才腦子裡想什麼呢?”
晏紹脫口而出:“你。”
而後他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他又加了句:“你和池軍他們。”
似乎更奇怪了,晏紹閉上了嘴。
遙想當初,從來不看的晏紹,看的這頭一本,受到的衝擊還是有的,剛才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他忍不住想這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虛假的,喻斂、池軍和魏則言,每一個人物都如書中刻畫的一般,卻又並非全然相同。
他們有著自己的思想,比如喻斂租房這一件事,是他至今都困惑的。
喻斂舔了舔後齒,聽到他前半句話心頭一突,而後後半句話覆蓋了前半句話給他的異樣感。
他眯了眯眼問:“池軍是誰?”
“你……不知道?”晏紹遲疑道。
“我知道還能問你?快說,彆磨磨唧唧。”
“就是那天帶你來網吧的……白頭發。”
“你和他很熟?”
“不熟。”
“都知道名字了。”
“他來上網我在他身份證上看到的。”晏紹小聲逼逼,他也說不清心頭為什麼莫名心虛。
喻斂抵了抵腮幫子,眉頭緊鎖,沒再出聲,他回味了一下兩人的對話,他怎麼顯得那麼娘們兮兮呢。
“其實,我就和他見過兩麵。”晏紹說,“一次是打架那次,還有一次是你和他來網吧那次。”
其他時候喻斂不在,算不得數,他都不知道兩人關係發展這麼快。
看看這人都醋成什麼樣了,萬一氣上頭一個人跑了,他可怎麼回家。
“知道了,用不著解釋。”喻斂語氣明顯緩和了很多。
晏紹虛偽附和:“用的,用的。”
“你就這麼在意我的想法?”喻斂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問他。
晏紹連忙點頭,“在意的。”
喻斂看著眼前少年稍顯緊張的神色,“嘖”了一聲,“彆費勁,我和你不是一類人。”
是……讓他離他遠一點的意思嗎?晏紹緩緩點頭:“那——明天還可以一起上學嗎?”
他一個人落單,真的太危險了。
喻斂以為他聽懂了自己的暗示,頗為欣慰,他差不多猜到晏紹為什麼要躲他,晏紹今晚的表現,為一切謎團都解開了。
遇到喜歡的人,下意識躲避,又無意識的靠近,喻斂追求者眾多,他太明白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了。
他回想當初,許是從他在廁所救了晏紹,他才起的心思吧。
他雖不喜歡彆人看到他的臉就說什麼一見鐘情,但如果這人換成腦子不太好的晏紹,他倒不是很討厭,他無法回應少年的熱情,看著他被自己拒絕後,小心翼翼的問明天還能不能一起上學。
喻斂點頭道:“當然可以,做朋友沒問題,但彆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晏紹聞言緊了緊手,喻斂是在懷疑他勾引他未來的男朋友?
晏紹習慣性的把自己放在了惡毒男配的位置,他道:“我會看清我自己的。”
“那就好。”喻斂十分滿意晏紹的思想覺悟。
地麵上兩人的影子交疊,月光將影子拉的長長的,風吹起了地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