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薄衍, 最忌諱彆人說他的年紀大。
當年Hots七位成員,薄衍排行老二,但因為他是隊長,也因為他幾乎滴水不漏的行事風格,所以很多人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隊內年紀最大的成員。
而薑意卻是隊內年齡最小的成員。
雖然他們其實相差不過三歲,但那時候就是成年和未成年、老二和老幺之間的巨大鴻溝。
薄衍嘴裡不說,心裡卻時常擔心他的小情人兒嫌棄他老,每次上節目都暗戳戳地報周歲不報虛歲, 還要特意強調自己不是隊內年紀最大的。
小壞蛋無意中得知了他的想法後,開始是很不能理解,後來就會常常拿這個開玩笑, 明知道他最介意,還要故意刺激他,非要他把人按在練習室的鏡子前親到喘不過氣來才算罷休。
但今天, 他完全忽略掉了“年紀大”這幾個字, 腦海裡反複循環播放的隻有那句“萬一彆人的心變了呢, 哥哥?”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薄衍死死地盯著麵前冷眉冷眼的人, “你、你竟然……”
“竟然怎樣?”薑意一臉無動於衷, “竟然變心了?”
“薑意!”薄衍低吼了一聲, 眼眶紅得像是要滴血,臉頰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著,“我不相信!”
薑意冷笑一聲, “你有什麼可不相信的?在你消失的五年裡, 我會喜歡上什麼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薄衍不穩地往後退了一步, 受傷的胳膊撞上牆壁,鑽心的刺疼瞬間襲來,抵著冰冷的牆壁的身體都在發抖。
這時薑意反而朝前兩步,主動挨近了他。
耳畔拂過香甜溫熱的呼吸,近乎呢喃的嗓音輕柔地響起,“難道薄老師真的以為,自己的魅力大到令人不可自拔,以至於五年過去了,我還愛你愛得死去活來?”
“彆說了,求你了幺兒,求你彆說了……”薄衍用力閉上眼睛,遮住滿眼痛苦的神色,哀求心愛的人不要再拿刀狠狠刺他的心。
重逢以來,薑意第一次感到了身心舒暢。
不用再被逼得退無可退,也不用狼狽不堪地隻會流眼淚。
“你不是很喜歡在我麵前晃悠嗎?我就說幾句心裡話你都受不了?”薑意站直了身子,琥珀色的眼瞳裡一片冰冷,“既然如此,就不要再來礙我的眼。”
喉頭劇烈地上下滾動,薄衍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薑意一步一步往後退,警惕地退到走廊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薄衍看不見的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他驀地閉了閉眼睛,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握成拳頭,脊背僵直渾身緊繃。
隻要對方追上來看他一眼,就能輕易地發現他在撒謊。
“小意!你終於來了!” 等在門口的姚寧寧大喊一聲,“我差點以為你被薄老師怎麼了!”
薑意已經調整好狀態,隨口嚇唬他道:“你的薄老師就在我後麵。”
姚寧寧連忙鞠躬道歉:“啊啊啊薄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都是瞎說的您聽我解釋——哎?人在哪兒呢?”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那慫樣兒!意哥嚇唬嚇唬你你還當真了!”鄭宇軒發出無情的嘲笑。
“你不慫!你不慫剛才怎麼不敢把小意帶出來?有本事你和薄老師正麵剛啊!”
兩人打打鬨鬨起來,作為唯一的正常人,唐澤趁機拉了薑意一把,“走吧,我們去練習室。”
按照薑意的習慣,隻要進了練習室,就沒有輕易出來的道理。
晚上十一點半,除了薑意還站在牆鏡前,其他三人橫七豎八地躺在被汗水浸濕的地板上。
“我、我不行了……”姚寧寧說話像是要斷氣,“小意……你今天太、太狠了!”
往常薑意的練習強度已經很大了,但今天卻像是憋著一股勁兒,練習狀態格外的狠,對待他們三個也是毫不留情。
鄭宇軒大喝一聲:“不行!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薑意:……
唐澤喘息著看向背對著自己站立的青年,他身上的白T恤濕透了,緊緊貼在清瘦的脊背上,勾勒出令人心動又惹人憐愛的線條。
“薑意,你覺得我能跳好舞嗎?”他忍不住找了個話題,想多聽聽那道清澈甜美的嗓音。
薑意微微側過臉,透過鏡子看向他,“彆問能不能,問自己想不想。”
“哈哈哈哈!意哥你這話聽起來還挺唯心主義的!”鄭宇軒緩過來了,立刻開啟貧嘴模式,“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有天賦,像我們這種資質平平的凡人,真的很難達到你那樣的高度啊!”
“我有什麼高度?”薑意失笑,“不用跟我談天賦。我十五歲進入巨美時代,出道前每天的練習時長是十七個小時,最近一年半每天的練習時長是十六個小時,鄭宇軒,你也試試看,再來跟我談資質。”
“我、我我我……”鄭宇軒瞠目結舌,“意哥你在國外時這麼拚嗎?”
一年半前Hots麵對嚴重的解散危機,最終決定暫停所有的活動,大家休息一下再商量接下來的發展,誰知道這一休息就是一年多。
他在國內懶懶散散地靠積蓄度日時,遠在他鄉的薑意卻將所有的時間獻給了練習室。
其實那時成員們心裡都有數,Hots恐怕就這樣大結局了。那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著薑意沒日沒夜的枯燥乏味至極的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