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師立刻向他投去了讚賞的目光,池安純受寵若驚地連連鞠躬,忙不迭地跑了。
於是,一桌歡樂的氣氛就此彆扭起來,練習生們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好在沒過多久,正餐就上來了。
超大份海鮮拚盤,色澤鮮豔,香味濃鬱,令人食指大動,眾人頓時忘記了桌子上的人形低氣壓製造機。
薄老師也動了,慢條斯理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動作熟練姿態優雅地剝起了龍蝦和大閘蟹,一邊剝一邊投喂給一旁的小貓兒。
由於姚寧寧一直在和他咬耳朵,薑意吃了一會兒才察覺有些不對勁兒,扭頭看向麵無表情的男人,用眼神示意可以了。
薄衍低垂著眼眸,當做沒有看到他的暗示,隻自顧自地又剝了一會兒,直把薑意麵前的盤子都堆滿了,這才罷手。
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他們一起吃蝦蟹海鮮時,薄衍從來沒有讓他動過一次手。
男人似乎一直看著他進食就會感到很滿足,結束後還要親自用濕巾給他擦乾淨嘴巴和手指,和其他桌帶著小孩子吃的媽媽們一模一樣。
薑意抿了抿嘴唇,忽然把一盤子的肉端到了姚寧寧麵前。
“謝謝小意,小意真好——但是不用了!我還是喜歡吃自己親手剝的!新鮮!”姚寧寧在隔著一個座位的薄老師的如炬目光中,話音硬生生地拐了個彎,連連擺手拒絕。
薑意隻得收回了盤子。
眾人放開了吃,桌上的氣氛漸漸重新活躍起來。
薄老師卻開始自顧自地喝起了悶酒。
他連筷子都沒動一下,單手斟滿了一杯酒,仰頭就喝下了一杯。
“薄老師!我敬您一杯!”秦宋第一個站了起來,雙手舉杯發自內心道:“雖然我們大家都很怕您,私底下偶爾也會吐槽您,但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感謝!這段時間您對我們所有的指導和照顧,方方麵麵的!”
“沒事,應該的。”薄老師淡淡地回了一句,重新斟滿了酒杯,一飲而儘。
“好!”有人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叫好道:“薄老師牛逼!”
薄老師抬手推了推鏡框,但笑不語。
秦宋開了個頭,其他練習生自然也不能落下,紛紛舉杯向薄老師敬酒,個個慷慨激昂地發表了一番不論真假的感謝。
薄老師來者不拒,化身毫無感情的喝酒機器,麵不改色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薑意從一開始的無動於衷,到不自覺微微蹙眉,最後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少喝點。”
敬酒歸敬酒,有必要這麼拚嗎?
薄衍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流出來的酒液,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不關你的事。”
薑意被自己說過的話給噎住了,不由瞪了他一眼,乾脆賭氣地扭過臉,眼不見為淨。
練習生們的敬酒沒完沒了,薄老師八風不動地坐在座位上,直到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過來通知大家準備散場。
今天大多數練習生都喝了一點酒,每個人的情緒都很亢奮。
散場時姚寧寧和秦宋他們勾肩搭背地先出去了,薑意給薛峰回了幾條信息,稍微落後了一點,等到他抬起頭來,這張桌子上就隻剩他和薄某人了。
“幺兒。”身旁的薄衍忽然叫了他一聲,嗓音低沉沙啞,性感得要命。
薑意心下登時微微一顫。
然而,還沒等他有所反應,身旁的男人猛然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下一秒,又直挺挺地往他這邊倒了過來。
薑意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一把扶住了男人沉重的身軀,“薄衍?你怎麼了?”
“我……”薄衍壓在他身上,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遲緩地轉動了兩圈,“我愛你,幺兒。”
猝不及防的告白,直白粗暴到嚇人。
薑意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而後又重新瘋狂地跳動起來。他做賊心虛似的四下打量了一圈,確定沒有人注意他們或是聽見他們的對話。
好在大廳內的人基本上都離場了,剩下的三三兩兩的練習生也喝得東倒西歪的,根本沒空管他們。
“讓你彆喝那麼多,你非要喝……”薑意一邊小小聲地抱怨,一邊吃力地攙扶著男人轉身朝門口走去。
沒得到回應的薄老師不死心,裹挾著濃烈酒香的灼熱燙人的呼吸從他耳畔拂過,嗓音愈發低啞:“你也愛我嗎,小貓兒?”
薑意耳邊的神經瞬間酥麻,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戰栗感順著脊椎迅速遊竄進四肢百骸。
白玉耳尖紅得滴血。
他受不住似的往一旁側了側,儘力避開燙人的呼吸,艱難地試圖和他溝通:“薄衍……你給我老實點,否則我現在就把你放倒在地上!”
“放倒?”混沌燒灼的大腦敏感地捕捉到了關鍵詞,薄衍忽然低低沉沉地笑了,“不用你放倒我,心肝兒,我一見你就自己躺倒了。”
薑意:……
這人都醉成這樣了,為什麼還能騷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