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好乖乖躺回去,對幾人笑了一下,“沒事,沒那麼嚴重。”
而鄭宇軒見他躺在病床上蒼白脆弱的樣子,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大眼睛裡迅速積滿了眼淚,“隊長……我對不起你嗚嗚嗚嗚嗚……”
一開口就像個小火車。
薑意略顯無奈地衝他招了招手,等到人跪趴在他身邊,自然地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說什麼傻話,你對不起我什麼?”
“我都沒發、發現隊長腰傷犯了,對不起嗚嗚嗚嗚……”鄭宇軒哭得很傷心,“意哥對我這麼好,我卻什麼也不能為你做……”
“好了彆哭了,我真沒事——”
“起來,你壓到他了。”安撫的話還沒說完,站在鄭宇軒身後的男人大手一撈,拎著他的脖子就把人給硬生生提起來了。
鄭宇軒被拎得懵逼了,連哭都忘記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薑意:……
幾人並沒有在病房裡待太久,就被薄老師以病人需要多休息為由趕出去了。
臨走前,唐澤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後隻來得及說一句“多休息,我們在大廠等你回來”,然後“砰”的一聲巨響,薄老師冷酷無情地關上了門。
“關門那麼用力乾嘛?”薑意微微蹙了蹙眉,“把醫院的門摔壞了,你賠嗎?”
“賠!怎麼不賠?”薄衍閉了閉眼睛,試圖平複著突如其來的酸妒之火。
他轉身走回到病床前,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對鄭宇軒那個小兔崽子怎麼……怎麼這麼好?”
酸溜溜的醋味兒簡直彌漫了整個病房。
薑意愣了一下,“我什麼時候對他好了?”
“你……你對他笑,安慰他,還摸他的頭!”薄老師垮著一張英俊帥氣的臉,活像是爭寵失敗後耷拉著眉眼的傻狗。
“噗……”薑意笑出了聲,“這就叫對他好了?那我摸你的頭,也是對你好了?”
“那你摸啊!”薄衍來勁兒了,腦袋擱在床上使勁兒往他懷裡拱。
這下更像求主人摸頭的大型犬了。
“不摸你。”薑意收起笑意,裝作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你又不聽話。”
“聽話,我特彆聽話!”薄老師的傻氣又壓不住了,咕嚕嚕地直往外冒,“媳婦兒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媳婦兒讓我睡地板,我絕不睡床!”
男人的騷話張口就來,薑意臉皮薄頂不住,隻能伸手去捂他的嘴,奶凶奶凶地罵道:“閉嘴!不許亂說話!”
“真的,小心肝兒。”薄衍趁機偷偷親了親柔軟濕潤的掌心,“我會對你特彆特彆特彆好,好到你再也看不上彆人。”
跳動的心臟猛地往外撞了一撞,薑意紅著臉在心裡想,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你以為你今天還有機會站在這裡嗎?
*
薑意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裡,男人簡直就是把他當作新生兒在養,除了每天洗澡時會被他趕出去,幾乎事事親力親為,連小護士都感歎自己比不上男人細心會照顧人。
第四天時他躺不住了,正在琢磨著如何說服薄衍讓他出院時,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關航做賊似的探頭探腦,一不小心就跟薑意來了個四目相對。
“咳咳……”他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推開門踏進病房,“那什麼……我是來找我老板的,他不在嗎?”
“他出去給我買東西了。”薑意緩緩坐起上半身,“你可以在這裡等他回來。”
“哦哦,好的好的……”關航將手裡的水果放了下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雙手不自覺地捏了捏衣角。
薑意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冷不丁問道:“你跟在薄衍身邊多久了?”
關航一時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我跟他認識很多年了。”
“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初中同學。”
“車禍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關航猛地回過神來,警覺地刹住了車,“我不知道。”
“那場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為,和我有關係嗎?”清冷淩厲的眼神牢牢盯住了對方,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不要撒謊,我能分辨出來。”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關航開始變得局促,緊張的眼神飄忽不定,“您想知道就自己去問我老板吧,我什麼也不能說。”
薑意笑了笑,“這麼說來,你是知情的。”
關航忍不住站起來,“我……我還是去門外等我老板回來吧!”
“站住。”身後傳來一道又甜又冷的嗓音,他僵硬地停下了腳步。
約莫三十分鐘後,薄衍行色匆匆地趕了回來。
“我回來了,小貓兒。”他脫下外套掛在牆上,舉起手中的奶茶,“你最愛喝的這一家。”
這鬼地方繞得很,他七拐八彎地跑了好多路才找到這家奶茶店。
“嗯……”薑意換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勢,似睡非睡地從喉嚨裡發出軟糯的哼聲。
“怎麼了,腰又疼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奶茶,幾大步走到床邊查看,“我去擰個熱毛巾給你敷一敷。”
誰知就在他轉身時,手臂忽然被一隻冰冰涼涼的小手握住了。
“幺兒?”他微微側過頭,隻一眼心臟又被狠狠攥住了。
抬起臉的青年,眼尾處通紅一片,漂亮的眼瞳像是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一對上他就溢出了大顆大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