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智媛說話的時候,諾蘭就開始傾近身體,在徐智媛說這一番話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徐智媛身上。
徐智媛卻好像沒有察覺到,仍是半垂著臉,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是夢還是現實,怎麼分得清呢?”
俯近身,諾蘭盯著徐智媛,目光裡帶著審視的意味。
看得真了,他更肯定這年輕的女人說這一番話並不是在討好他,或是故意在順著他的話說,而是近似於自言自語,隻為抒發自己的情緒。
“真的那麼真實?真到讓你分不清楚?”
“嗯,”徐智媛笑了,“是啊,那樣真實,我甚至還記得每件事,有時候想起,仍會覺得痛、覺得恨、覺得苦,雖然有漸漸忘卻,但……”
抬頭看著諾蘭,她低聲道:“你知道,我一直都有在想,其實我不是現在這個徐智媛,而是那個世界的徐智媛,隻是我死掉了,才在這個徐智媛身上重生,變成了現在這個徐智媛……”
這些話,真的是駭人聽聞,就連艾瑪都忍不住在旁邊輕咳了一聲。可諾蘭卻仍是認真的,“不是沒有可能啊!從理論上來講,這樣的事也有過先例,從前有過報道,說一個人醒過來就說自己是另外一個人……”
“諾蘭……”約翰叫了一聲。
回過頭看看約翰,諾蘭收了聲,沒有再和徐智媛繼續下去這個話題。
徐智媛卻是笑了,“在中國的佛經《金剛經》裡,有一句話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用中文說了一句,她又特意用英語講了一遍,雖然有一點失去原滋原味的感覺,但仍讓諾蘭聽得眯起眼。
雖然生在美國,長在英國,但對東方的神秘文化,諾蘭卻很是喜歡,尤其是這樣富有哲理的話,更是打動他了。
“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重複著,又試圖用中文講,隻是那個發音實在是太怪,讓人不忍聆聽。
“徐,你會中文?可不可以用中文幫我寫一下這句話呢?”
徐智媛欣然點頭,沒有推拒,因為提得匆促,也沒有筆墨宣紙,徐智媛就很隨意地用鋼筆寫在了本子上。
就是這樣,諾蘭仍是愛不釋手,直說徐智媛寫得好。
徐智媛笑笑,不謙虛。
從前也是練過字的,如果是毛筆字,會比這個更顯韻味。
把那一句話看了又看,諾蘭放下手中的本子,突然伸手,“徐,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他突然來了這一手,彆說徐智媛驚喜,就是約翰和艾瑪都有些吃驚。
四個最後入圍的女星,還沒有完全見完,就是見完了,也沒有這樣子當場就定下來的,總要多方麵考量,就是決定了,也會過後再行約見,也好給製片人談判造勢。
約翰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還是艾瑪了解丈夫,在諾蘭和徐智媛握過手後,也笑著起身,抱住徐智媛,“合作愉快!我想,我該和瓊好好聚一聚。”
這個時候,徐智媛才知道瓊和艾瑪是認識的。
不過,就是再認識,談起判來,兩個女人卻是沒有哪個有謙讓的意思,雖然不是針鋒相對的強勢,可是綿裡藏針的談判風格還是讓旁觀的金大鐘暗翹大拇指。
談判時互不相讓,等細節敲定,簽了初步意向書,兩個女人就立刻又好得和一個人似的,攬著肩,直說悄悄話。
瓊甚至毫不諱言:“這個圈子裡,女人就得幫著女人……”
哪怕是在好萊塢,女人也仍是弱勢,的確隻有團結在一起,才能共同推進事業發展。
華燈初上時,兩個大女人甩開了金大鐘,帶著徐智媛到酒吧喝酒。
“親愛的,雖然你還沒滿21,但喝一兩杯,真的無所謂——”瓊吃吃地笑著,把倒滿龍舌蘭酒的小酒杯放在徐智媛手中,“彆告訴你那個韓國大叔,那個真的是把你當成女兒一樣護著……”
說著話,她扭過頭去和艾瑪笑,“你剛才見到那個男人了……”
兩個大女人一起笑金大鐘,徐智媛沒吭聲,隻是端著龍舌蘭酒,輕輕地啜了口。
這個味道,很熟悉……
“嗨,喝酒不能這樣子的——應該這樣!”一口乾掉手中的酒,艾瑪衝著徐智媛挑眉。
徐智媛樂了,端起酒杯,果真仰起頭,一飲而儘。
熟悉的刺激在舌尖爆開,刺激著她的喉嚨,有些嗆鼻子,不知怎麼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瓊看著她笑時,她才意識到居然流了眼淚。
韓國的燒酒,她也喝過,但不是這個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