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 / 2)

“你汙蔑我與藍東亭有染,換了彆人家的夫人,早就該一死以證清白了。”薛嘉禾越想越氣,“攝政王殿下也是這樣想?要我懸梁還是飲鴆酒自儘?”

本就是一點捕風捉影的事情,容決大題小做,私底下便也罷了,將朝堂也攪得一團糟,簡直公私不分,怎麼能是個當攝政王的料子!

“我不是……”容決頓了頓,皺著眉道,“好,我不動藍東亭,行了沒?”

薛嘉禾吸了口氣,擠出要笑不笑的表情,“攝政王殿下英明神武。”

“但你也不許再見他。”容決立刻補充。

“不見便是。”薛嘉禾心道她見藍東亭本也就是一年這麼兩三次的機會,進宮時偶爾能碰麵罷了。

平日裡她足不出戶的,院子裡不是宮女就是小太監,也不知容決是有多怕他頭頂被染綠。

攝政王堂堂威名,他還這般愛惜不成。

薛嘉禾心底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道,“攝政王殿下還有什麼要和本宮商議的?”

容決胸中鬱悶無處發泄,撿起盒中珍珠看了眼,眼不見心不煩地啪一下將盒子蓋上了,才道,“這些都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了。”

薛嘉禾倒是很無所謂這些價值千金的好東西,在她身邊留得多久,以後總是要還給容決的,她又不會在攝政王府留一輩子,難道走時還要帶著容決的東西走不成?

容決看一眼薛嘉禾的表情就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深吸了口氣,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地離開,免得薛嘉禾一張嘴又是往他身上捅刀子。

因為遺詔而不得不接受薛嘉禾成為妻子的那時,容決還沒想過自己會在麵對著薛嘉禾的時候陷入這般上下不得的困境。

打不得,罵不得,討好又無門可入。

言不由衷,又口不對心,他說出口的每一句話好似對她來說都是另一層意思。

容決提劍去演武場裡發泄了好一番怒火,大汗淋漓時才喘著氣停了下來,周身地麵一片狼藉的碎片斷木。

這一頓發泄讓他稍稍冷靜了幾分,想明白了一件事。

薛嘉禾的軟肋是幼帝,哪怕隻是為了幼帝的安穩,她也不應該貿然和藍東亭有什麼牽三扯四。

因此,無端為難藍東亭這等隔山打牛的行為能讓薛嘉禾惱火,是因為他選錯了目標。

薛嘉禾不聽話時,就該拿捏她最在意的人——而那不是藍東亭,而是幼帝。

*

於是西棠院裡風平浪靜了不過幾日,幼帝雖然沒有再給薛嘉禾來信,再度來看診的蕭禦醫卻對薛嘉禾提到了這幾日早朝的情況,“帝師和攝政王之間似乎不再有什麼齟齬,可也仍舊不順暢,陛下麵前的阻礙還是太多了些……”

薛嘉禾聽他話裡有話,便順著問道,“陛下有什麼難題了?”

“倒也不是一兩個難題,是方方麵麵都……”蕭禦醫欲言又止,“陛下無論想做什麼,總能觸發事端,倒也奇了怪了。”

薛嘉禾聽著聽著明白了蕭禦醫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對陛下不利?”

蕭禦醫摸了摸鼻子,心道這恐怕早就不是“暗中”了。

朝堂上隻要是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容決明麵上是放過了藍東亭,他的勢力卻將目標對準了包括藍東亭和幼帝在內的所有保皇派。

容決本就勢大,他想要讓幼帝處處碰壁,隻需要示意手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根本用不著自己出手。

薛嘉禾輕出了口氣,她垂眼看看自己已無淤傷的手腕,無奈地笑道,“陛下卻從未和我提過這件事。”

“陛下也是怕殿下擔心。”蕭禦醫歎氣,“隻是看著陛下再這般焦慮下去,恐怕離病倒也不遠了,才鬥膽僭越地和殿下提這一嘴。”

“我又能左右容決什麼?”薛嘉禾淡淡道,“於他而言,我不出現在他麵前就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

蕭禦醫的胡子抖了抖,他和綠盈動作隱晦地互相對視了一眼,後者做了個吵架的手勢,前者立刻恍然大悟——能把脾氣向來溫和親善的薛嘉禾氣得吵起來,也就容決有這個本事了。

這下蕭禦醫也沒了法子,他原是看著幼帝這幾日有些勞思過度,想讓薛嘉禾從攝政王府這裡鬆動鬆動,誰知道把因果順序給搞錯了。

——容決一個勁找幼帝麻煩,還指不定是不是因為沒辦法在薛嘉禾身上找回場子呢。

於是蕭禦醫隻得岔開話題,給薛嘉禾留下調養的膏方之後便離開了。

綠盈送蕭禦醫出去,路上小聲說了前幾日兩人的爭吵,隻是她當時在外間聽得也並不真切,隻知道兩人是為了藍東亭的事情不歡而散。

“那日之後,攝政王便再沒來過西棠院。”綠盈道,“我瞧著那日吵得是挺凶的,隻比在圍場時好一些。”

蕭禦醫若有所思地低了頭,半晌才開口,卻是換了個話題道,“殿下的氣血倒是比先前順暢不少,出去轉轉到底是有好處的,你仔細照料著。”

“這是自然,”綠盈頷首,“我到攝政王府來,統共就這一件事要做,若還是辦不好,便無顏麵對我乾爹了。”

蕭禦醫笑了笑,他有些感慨地回頭看了一眼西棠院,還能遠遠看見長得鬱鬱蔥蔥的高處樹冠,“也不知道……攝政王什麼時候才能自己想通?”

綠盈也跟著停步,她不解道,“為什麼沒有人想要直接告訴攝政王?”

“因為知道的人不多,這之中信的人更少。”蕭禦醫望著綠盈,和藹地道,“你其實也並不太信,不是嗎?”

綠盈垂了眼不說話。

她自然不覺得容決那般懷疑和冷落薛嘉禾,是喜歡她的表現。

縱觀汴京城裡的五好夫君們,哪個不是把自家妻子捧在手掌心裡寵到天上去的?彆人敢說一句流言不好,就能提刀提筆乾架,回家跪搓衣板賠笑臉也要得,哪個跟容決一樣,在外暴戾冷酷,到了西棠院還是同一張臉?

可先帝身邊的大太監和蕭禦醫都這麼說,乃至於幼帝話裡話外都有這個意思,綠盈隻得將自己的想法按了下去絕口不提。

“攝政王自己更不會信。”蕭禦醫轉身邊走邊慢慢地道,“先帝說過,此人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誰在他麵前提起此事,反倒是弄巧成拙,隻有等他自己想通才要得。”

“……那就讓他這麼冷落對待殿下?”

“我倒覺得長公主未必介意,”蕭禦醫想了想,道,“你仔細想想,每回更氣的是不是都不是殿下而是攝政王?”

夫妻、男女之間,總要有你來我往的喜歡,才能為彼此黯然神傷。

——若是我不喜歡你,那你做什麼說什麼又與我何乾?

作者有話要說:  在上夾子爆更的邊緣試探地伸出j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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