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然而, 出乎綠盈意料的, 容決居然沒硬闖,他隻是往內屋看了一眼,就轉了身。

綠盈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鬆出去,就見容決並非往外走, 而是直接坐在了外屋的椅子上, 一幅要等薛嘉禾醒來見過才走的樣子。

她登時想起了容決上次一大早來尋薛嘉禾, 等了半刻鐘便不耐煩地闖了進去的事, 下意識抖了抖。

容決要做的事情, 已經沒什麼人能阻攔他了。

頂著容決如同芒刺在背的存在感, 綠盈小心地將藥汁吹涼, 端著藥碗進了內屋, 將睡下的薛嘉禾喚醒了過來, 邊送藥過去邊小聲道, “殿下,攝政王來了,就在外屋坐著呢。”

薛嘉禾這一日也不知怎麼的, 整個人昏昏沉沉地根本睡不夠, 正看著藥碗裡的湯藥發呆,就聽見了容決的名字,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他怎麼還有等人的耐心了?”

她說著,也不等綠盈回答,一手撐著床鋪, 另一手舉起藥碗一口氣喝了乾淨,便起身道,“我去見他。”

綠盈連忙放下藥碗去扶薛嘉禾,一邊還給她遞蜜餞到嘴邊,“許是聽說了殿下生病,便來探望一番。殿下早上是被什麼氣著了,攝政王想必也是知道的。”

“但他可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一日來尋我兩次。”薛嘉禾淡淡說著,嚼了兩下蜜餞中和口中的苦澀藥味,展臂將外衣披上。

她中午時已經和容決將陳禮之事說開帶過,容決肯來表個態度已經令薛嘉禾有些詫異——容決竟然和她做了解釋?

即便那解釋是為了叫她息事寧人,小事化了,對於容決來說也是極為溫和、乃至有些累贅的做法。

那可是能將她娶回家之後便扔在府中當作擺設的容決。

因而,薛嘉禾是十足不相信容決會來給自己探病的。

她將長發自衣內撥出,將口中蜜餞吞了下去,便朝外屋走去,步伐輕緩沉穩,背脊挺得筆直,不慌不忙地從綠盈打起的簾子裡微微垂首穿過,再一抬眼就見到了不遠處坐著的容決。

容決顯然是剛從外頭回來,即便已經回了汴京,他也還是習慣穿著一身軟甲行動,這身軟甲還沒來得及換下。

薛嘉禾上前幾步到他麵前,施施然坐下,才開口道,“方才有些困倦便小憩了片刻,讓攝政王殿下久等了,不知有何要事?”

容決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已經將薛嘉禾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

她仍舊是那副在外人前矜貴的模樣,整個人卻有些懨懨,確實像是沒睡夠的沒精打采。中午兩人一道用飯時,她可不是這樣的。

想到薛嘉禾因為十年前的事情都能給自己留個心病,容決擰起了眉——陳禮早上的話,她到底是氣著了,又小肚雞腸地又把自己給氣病了。

想著總不能讓她再大病一場,容決拐彎抹角地道,“陳禮後日便啟程離開汴京了。”

薛嘉禾有些詫異,“好。”這同她有什麼關係?

“……”容決皺著眉盯她兩眼,又問,“蕭大人怎麼說?”

“蕭大人讓殿下這幾日能見著太陽時多外出走動走動,等日頭落了,便不要外出了。”綠盈在旁答道。

“那你就多出去走走。”容決雖聽管家說過薛嘉禾隻是小病,但薛嘉禾這紙片人般的身體是真叫人不敢放心。

“好。”薛嘉禾點點頭,還是同一個回答。

她在想容決來這第二趟究竟是為什麼的,總之左右不可能是來探病的就是。

容決被堵得沒了話,室內靜默了半晌無人開口。

過了難捱的片刻,容決才尋了另一個話題,“鄉試放榜了。”

薛嘉禾揚眉,知道這是汴京城一年裡最重要的時候,“那陛下忙的這一陣子應當已經過去了。”

“忙的是閱卷之人。”容決硬邦邦地道。

薛嘉禾訝然,“是我失言,滿朝上下在其中出力的,都應得一句稱讚褒獎。不過科舉是三年一度的大事,自當所有人都儘力而為,為大慶挑選新的棟梁之才入朝為仕的。”

容決嗯了一聲,手指不安分地在椅子的扶手上跳了兩下,又放了下去。

他從未這麼絞儘腦汁需要找話來說的時候過,可心裡又不知為何不想就這麼起身離開,於是沉默著在腦中搜尋下一件要知會薛嘉禾的事。

薛嘉禾疑惑地抬眼看看似乎有什麼話還沒說出口的容決,心中疑惑究竟是什麼事能叫他這樣難以啟齒,“攝政王殿下還有何事?”

容決沉沉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似像要吃人的野獸似的,“陛下的生辰將要到了。”

薛嘉禾揚眉,心中終於了然:容決這是來敲打她的。

幼帝每一年的生辰,都會有官員奏請他親政,但沒有一次是真能成功的,都叫容決手下的人給反駁回去了。

即便如此,保皇派的官員們也仍舊不死心,逢年過節都要重來這麼一次,也算是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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