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 70 章(2 / 2)

容決帶著倦色悄然推開屋門,洗漱之後正要躺下,突地聽見薛嘉禾屋裡傳來細微的動靜,腳步立刻調轉了個方向。

說來慚愧,堂堂攝政王夜探西棠院已經相當有經驗,他掀起珠簾穿過去時,一丁點兒水晶珠子之間敲擊的響動也沒有發出來,就到了薛嘉禾的床邊。

屋內一切平和,隻有薛嘉禾像是做了噩夢,蜷成一團嘴裡念著“阿雲”、“阿雲”。

容決心中一緊,動作極慢地坐到床沿,試探著握住了薛嘉禾的手。

她的掌心裡濕漉漉的,一碰到容決的手掌便跟溺水之人碰見浮木似的牢牢抓住,眉卻蹙得更緊,一幅被魘住了的模樣。

容決靜靜陪了她片刻,直到薛嘉禾漸漸平靜下來,才伸手將她臉上被冷汗打濕的頭發撥到一旁。

觸及薛嘉禾的下頜時,容決才發現,她連後背也濕透了大半。

這般無知無覺睡下去定然是要生病的,但容決也知道他這會兒的立場極不適合來喚醒薛嘉禾,最好的辦法邊是去叫醒綠盈,讓她來檢查薛嘉禾的情況。

但是……

容決遲疑地看向薛嘉禾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又有些舍不得。

再待一會兒,等她不這麼害怕了,就鬆手去叫綠盈來服侍。

容決這麼說服自己,將薛嘉禾半濕的頭發用虎口圈起小心地撩到一旁。

月光溫柔地從窗外映照進屋內,小半傾瀉在床榻上,將薛嘉禾照得格外蒼白病弱,蜷成一團的小姑娘看起來好似一塊脆琉璃似的叫人不忍心粗暴對待。

容決定定看了一會兒,將目光落在了她的後頸上。

在意識到他醉酒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事後,容決十分努力地試圖過回想那一夜的種種,但能回想起來的也不過就是那幾個畫麵罷了。

鋪了滿床的烏發,其中的薛嘉禾,還有他粗魯地刻上的記號。

容決動了動喉結,被腦中的想法引誘,伸出手去,動作極其小心地托起了薛嘉禾的脖頸,將她被掩蓋在陰影中的細白後頸露了出來。

那裡果然還有著一塊不仔細看便辨認不出來的咬痕。

容決鬼迷心竅地用拇指輕輕蹭了一下,仍能感覺到薛嘉禾原本細膩的肌理上不平穩的些微凸起。

想到他是如何將這處印記刻在她身上的,容決頓時覺察到一股沒由來的口乾舌燥。

然而容決還沒來得及設想更多,薛嘉禾突然動了動,而後猝不及防地扭頭和他對上了視線。

兩人同時驚訝地睜大了眼。

容決下意識鬆手後退,薛嘉禾則飛快地撐起上半身往牆上靠去。

“你剛才夢魘,我聽見聲音才進來看看。”容決自覺是有正當理由的,立刻將其拋出。

薛嘉禾隔著一張床多一步的距離警覺地瞪著容決,“綠盈呢?”

她正說這話,外間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是綠盈被二人說話聲驚醒,“殿下?”

綠盈邊快步打起珠簾邊衝進內室,萬萬沒想到裡麵除了薛嘉禾之外還有一個容決,瞠目結舌了一瞬。

薛嘉禾扶著額道,“沒事,你去歇下吧。”

綠盈狐疑地看了眼容決,俯身稱是後退了出去,但那像是在打量什麼登徒子的隱晦視線容決又豈能察覺不到。

“我並非有意闖入,也不打算對你做什麼……”容決解釋了兩句,嘖了一聲,“都有了夫妻之實,我就這麼看一看你總行吧?”

薛嘉禾遲疑地伸手撫向自己後頸淺淡的傷疤,想到夢中被人觸碰的感覺,心中有了猜測,“你想看這個?”

容決的目光飄了飄,“也不是故意看到的。你之前三番兩次掩藏,我多少有點在意……”

薛嘉禾嗯了聲,將頭發撥到肩後,淡然道,“是你咬的,我不想讓你知道,便儘量不讓你發現。”

容決閉上嘴,沉沉看了薛嘉禾這坦白得叫人牙癢癢的神情片刻,正要開口時,靠牆坐著的薛嘉禾冷不丁地抱著手臂打了個寒顫。

容決這才想起薛嘉禾渾身衣服早被她自己驚出的冷汗打濕大半,離開被褥這許久,夜風一吹全貼在身上,自然冰涼透體。

他按下心頭忿忿,言簡意賅道,“冷?”

薛嘉禾冷靜地點點頭,扯起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去換身衣服,”容決頓了頓,“我讓你的女官進來。”

薛嘉禾卻在容決轉身時叫住了他,“等等。”

容決側回臉去,見到薛嘉禾正緊緊盯著他,眼睛在深重的夜色間熠熠生輝,恍惚間仍是留在他記憶最初那雙靈動如溪澗的雙眸。

“先帝駕崩那日,攝政王殿下曽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輕聲道,“——現在的我,已經是能為先帝製約你的鎖鏈了嗎?”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