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正事,你們便好好商議。”薛嘉禾插話一錘定音,“我帶孩子先回府去,院中還有許多東西要收拾。”
更彆提今日太後和幼帝的大批賞賜也得回府慢慢清點,再將西棠院收拾出來,薛嘉禾估摸著得花上三五天才能全然安頓好。
而正事就是正事,更何況是跟南蠻有關的呢。
薛嘉禾果決地將容決留給了幼帝,抱著兒子出禦書房時,朝他揚眉笑了一下,半是安撫半是調侃地道,“我讓廚房給你熱著宵夜,省得餓著肚子回府還隻能啃冷饅頭。”
容決:“……”他目送薛嘉禾的背影離開,嘖了一聲,眉宇重新皺出熟悉的川字。
“看來你和皇姐相處得不錯。”幼帝幽幽地道,“但皇姐會回京,可是出於安全的考慮。”
容決回了頭,他居高臨下地看了眼少年皇帝。
若是一個月前,他恐怕也得同意幼帝的觀點——薛嘉禾選擇離開長明村,多是出於對南蠻人的忌憚。
可現在的容決已經不是一個月前的容決了。
尤其是在看了螢火蟲那夜之後。
於是容決大度地放過了小舅子陰陽怪氣的明槍暗箭,直接說起了正事,“陝南我已布下兵線,隻等一個適當的時機便長驅直入。”
幼帝麵上笑意也在薛嘉禾離開後便消失無蹤,他點了點頭,“看來你同我是一個想法。”
——南蠻屢屢想要進犯大慶?打死了,以後就不會再亂跳了。
原本兩年前的容決是考慮到將南蠻從地圖上鏟除需要的人力物力過大,而南蠻當時被打得半殘,蠻王親自出來求和,容決權衡過後便同意了和談。
但在知道薛嘉禾曾因為當年甲片的事被南蠻人捉走訊問過後,容決夢裡都想回到在陝南同南蠻軍對陣的時候,先將南蠻滅了國,再回汴京見薛嘉禾。
時光不能回頭,那隻能退而求其次,再打一次南蠻了。
這次,容決和幼帝有誌一同:南蠻是處不熟的白眼狼,打死再說。
薛嘉禾將一大一小掌握著大慶國之命脈的男人丟到了一塊兒後,便坐上輦車慢悠悠離開了皇宮。
等回了攝政王府後,叫她驚訝的是西棠院同從前一樣一塵不染,窗明幾淨,好似每日都有人打掃和入住似的。
管家笑眯眯道,“每日都讓人來打掃得乾乾淨淨,長公主的東西一樣也沒挪過位置,您看宮中新來的賞賜放在什麼地方好?”
薛嘉禾側臉瞅他一眼,笑,“我離京太久,倒是忘了攝政王府裡頭有這麼位什麼都能做的管家。”
管家麵不改色,“長公主用得順手便好,有什麼吩咐儘管下令。”
從前管家對她可不是這般態度,想來是容決吩咐過什麼了。
不過薛嘉禾也不在意,管家是個聰明人,且對容決忠心,這便夠了。
至少府中上上下下都有人打理得妥妥帖帖,薛嘉禾又是個懶得管事的,有這麼個人比沒這麼個人好。
“對了,”薛嘉禾突然道,“長公主府被趙白踩破的屋頂,修好了嗎?”
管家:“……”他完美的笑容一僵,停頓片刻後才道,“長公主離京這許久,其實幾個月前便已經修葺好了。”
“是從攝政王府支的賬吧?”薛嘉禾確認。
“……是陛下著人修的。”
“可那是趙白和容決弄壞的,還是從攝政王府賬上賠給我更好吧?”
“……長公主說得是,我明日便去辦。”管家瞧著和從前截然不同的薛嘉禾,咽下一口辛酸淚:從今往後,攝政王府就多了一個手握實權的女主人了。
敢情長公主從前矜貴又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都是披了皮的!眼下終於全都暴露了!
“容決晚上大概不會回來用飯了,陛下找他議事呢,”薛嘉禾這才滿意地道,“讓廚房給他留宵夜便好。”
管家應了是掉頭要走時,薛嘉禾又喊住了他。
“宵夜裡,給我也留上一份桂花糖水。”她道。
管家麵上笑意加深了兩分,他彎腰再度應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