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問出口,何盛樂就看見薛嘉禾彎了彎嘴角。
“我等著呢,不來是小狗。”她輕快地道。
何盛樂氣得眼前一黑,勉強用最後的理智道,“回宮!”
一行人來得聲勢浩蕩,離開時卻頗有些灰溜溜的。
薛嘉禾鬆了雙手力道,隻覺得兩邊手臂都隱隱作痛,沉聲道,“讓人在後頭跟著他們一路回去,拿我的牌子入宮將剛才的事情告訴陛下。”
她不相信幼帝會縱容太後和何盛樂做出這種事來,看何盛樂方才急切的神態,想來是太後自己的主意。
要絕了太後的念頭,光薛嘉禾自己是做不到的,還得由幼帝親自出手。
管家應了聲,從綠盈手中接了牌子便往外跑,臉色多少也有些蒼白。
方才廳中三人,他是最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人,可謂嚇出了一身冷汗。
等跑出西棠院的時候,管家才抹著冷汗心道可真不愧是能當攝政王府女主人的,方才那氣勢彆說何盛樂,來個朝廷大員也給嚇得尿褲子了。
一箭就將何盛樂嚇走的薛嘉禾卻沒那麼輕鬆,她輕出了口氣,方才被強壓下的眩暈感便湧了上來,扶著桌子慢吞吞地坐下去喝了口茶才緩過來。
“殿下小心。”綠盈麻利地接過茶盞放好。
“方才我演得夠嚇人麼?”薛嘉禾道。
“我看那何盛樂要嚇得幾日都睡不好覺了。”綠盈不吝誇獎,“那一箭射出時,我還真當殿下要殺她以儆效尤呢。”
薛嘉禾搖搖頭,揉著自己的額角道,“總要先禮後兵。……不過那箭我是真射偏了,原本想離得再稍遠一寸,隻嚇唬嚇唬她的。”
綠盈麵上微笑一僵,回想那一箭幾乎是擦著何盛樂的臉過去的,若是薛嘉禾再不小心偏上半寸……
豈不是何盛樂就皮開肉綻了?
綠盈沉默半晌,道,“那是她運氣好。若是攝政王還在府中,彆說將您帶走,她帶再多的人也不敢進西棠院的門。”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在等到容決離京之後才出手。”薛嘉禾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細細顫抖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將毓王妃那封信送來攝政王府的人不是還沒找到嗎?或許太後也正巧收到這麼一封信呢。”
毓王妃的信件送達時間都不是湊巧的。
給容決的那封,比戰報早了三日,是給容決做出決定的考慮時間。
而太後發難,又是不早不晚,在容決剛剛離京的時候。
這些時間若都說是趕了巧,也未免天公太過作美——都是到汴京的信,怎麼日子差了好幾天?
相比之下,薛嘉禾更相信是毓王妃提前算準了時間,將同樣的交換條件送到了太後的耳中。
因而幼帝瞞著滿朝文武沒有說出去的事,太後卻先知道了。
想罷這些,薛嘉禾按下煩躁起身回屋,見到兩個小家夥仍麵對麵靠在一起睡得香甜,絲毫沒受到方才的乾擾,才輕出了口氣。
她輕輕晃動搖籃,心中卻不太確定今日之後萬事的走向如何。
不知道有幼帝插手乾擾,太後會不會善罷甘休?
……
這廂何盛樂灰溜溜帶著人回宮向太後稟報,管家自己帶著薛嘉禾的牌子後腳就入宮求見了幼帝,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完便迅速離開。
等管家離開,幼帝的麵色才沉了下來,“誰將這事告訴了太後?”
文武百官加起來,全汴京城才幾個人知道毓王妃的信,太後這般強硬手段要將薛嘉禾“請”進宮去,難不成還真是為了敘舊?
大太監將聲音放得極輕,“陛下明鑒。”
幼帝也知道他僅知的那幾個人都不可能做出這事,隻得深吸口氣,邊起身邊道,“今日便查個清楚,那個帶人去攝政王府的何盛樂先關起來——朕去見見太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