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講了半句話,眼圈兒就是一紅,抿著嘴唇止住了哽咽。
容決心裡一跳,熟門熟路地轉移薛嘉禾的注意力,“我做得比那好吃還是難吃?”
薛嘉禾噗嗤笑了,她像是歎息似的道,“自然是你做得更好了。因為這是你專門為了我下廚做的,而不是順帶著分給我的。”
“以後也能做,”容決道,“下廚不算什麼。”
“我還沒給你做過飯呢。”薛嘉禾戳著碗裡大雜燴感慨道,“不然今晚我就……”
“這個不急,”容決哪敢讓已經七個月身孕的薛嘉禾去灶房,立刻道,“過幾個月你身子大好了再去,幾個月的功夫我等得起。”
薛嘉禾又抽了抽鼻子,她輕聲道,“可我一想到你在軍中時吃的都是這樣的糊糊,一點也不管飽,我那時卻在汴京大口吃肉,就覺得心裡難受得很。”
容決有點犯難,他繞過桌子到薛嘉禾椅子邊上蹲下,抬手擦了她眼角沁出的一點淚水,竭儘全力地放柔了聲音安慰道,“你從前吃的委屈比我多,現在就是該好好補回來的。”
薛嘉禾帶著鼻音嗯了一聲,甕聲翁氣地道,“那我也要給你補回來。”
容決繾綣地順著薛嘉禾隨著孕期增加越發黑亮的長發,聲音很輕,“好。”
“所以我把陛下寫給我的和離詔書還回去了。”薛嘉禾又道。
容決手上動作立刻一頓,“什麼時候?”
“就前幾日。”薛嘉禾不安地放下勺子扣了容決的手指,她側過身對上容決的視線,“我留著它這許多年,常常是忘了它的存在,並不是提防、不信任你。我怕你多想,就讓綠盈捎回了宮裡,陛下說他就此代為保管,可我絕沒有要用上它的意思!”
見她越說越急,容決心都要軟成一灘蜜糖。
他輕輕扯了薛嘉禾的手指,道,“你低頭來,我告訴你個秘密。”
薛嘉禾停了話頭,將淺色嘴唇抿成一條倔強的直線,依言朝著容決附耳過去。
大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容決稍稍抬起頭便將輕吻烙在了薛嘉禾嘴角,他帶著笑意道,“彆說你,我都把那詔書忘得一乾二淨了。”
“……騙人。”薛嘉禾嘟囔。
“不騙你。”容決將指腹按在薛嘉禾的嘴角旁,他記得她笑起來時甜得醉人的梨渦就是在這附近陷下去,“因為我知道你沒有能用上它的一日,自然不必在意它的存在。”
薛嘉禾抿著雙唇不說話,神情頗有些糾結。
容決一看便猜得出來薛嘉禾這是又和自己較勁上了——這幾個月來她常乾同樣的事情,像是對自己的無理取鬨表現極為不滿、勉力對抗似的。
容決私底下倒是覺得這表現可愛得叫他牙根上顎都在發癢,每每都想將薛嘉禾從指甲蓋到腳趾都再度確認一遍他專屬的所有權。
於是他誘哄地開口道,“你若真覺得歉疚,就做點讓我高興的事情。”
薛嘉禾垂著眼道,“所以我想為你下廚……”
“讓我高興還有其他更簡單的方法,”容決笑了笑,“多年夫妻了,不用我教殿下怎麼做吧?”
薛嘉禾立刻抬眼瞪向他,麵頰微紅,“和你說正經事!”
“再正經沒有了,”容決把玩著薛嘉禾的手指,他半真半假地歎氣,“半年了,我忍得當然很辛苦。”
薛嘉禾沒臉再聽,她伸手蓋住容決上半張臉,猶豫了下才低頭去吮他好看的薄唇,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啃咬,再自投羅網飛蛾撲火。
事後容決有點後悔——畢竟顧及著薛嘉禾的身子,淺嘗即止反而叫他忍得更難受了。
好在薛嘉禾這次的悲春傷秋是過去了。
兩個多月的時間流水般逝去,整個太醫院都嚴陣以待地等候著薛嘉禾生產那日的到來。
薛嘉禾半夜身下微微抽痛著醒來時反倒心中十分冷靜,她推醒了身旁淺眠的男人,直白道,“要生了。”
容決以迎戰敵軍夜襲的架勢跳下了床,早從太醫院取經過的他將事項安排得十分妥當,甚至還在床邊陪著薛嘉禾將孩子產了下來。
雖說老三在肚子裡調皮得不行,落地時倒是分外省力,幾乎沒叫薛嘉禾受什麼苦。
接生婆將孩子抱出時,心中早有數的她張口便喜氣洋洋地道,“恭喜長公主喜得……”
她定睛一看,後麵還沒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薛嘉禾被嚇得不輕,“我的孩子怎麼了?”
“回……回長公主,小殿下健康有力得很,隻是這……這是個男娃兒。”穩婆結結巴巴地說著,將孩子送到了薛嘉禾和容決麵前。
薛嘉禾:“……”
容決:“……”
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後薛嘉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熟練地抱過繈褓晃了晃,用指尖輕輕碰了碰第二個兒子的鼻尖,“小麻煩精,要讓你哥哥姐姐失望了。”
容決在旁老神在在地道,“男孩子也可以當女孩子養,有這種風俗。”
薛嘉禾:“……”那多是病弱的男孩子才這麼做,譬如季修遠就有過那麼段時候。
“可以瞞著天依天而。”容決又出了第二個主意,“左右都是喊句‘小殿下’,分不出男女,等他們什麼時候自己發現真相再說好了。”
薛嘉禾想了想,幸災樂禍地覺得這主意相當有趣。
於是等一切安置妥當後,等得心焦的天依天而衝進屋裡圍著床榻一聲長一聲短“妹妹”的時候,薛嘉禾在旁微笑著什麼也沒說。
“娘親,”容天而一時說溜了嘴,“妹妹就順著我們的排行叫天桑吧!”
抱著補償的心理,薛嘉禾微微一笑,“好啊。”
她可什麼也沒承認什麼也沒否認。
“我有妹妹啦!”容天依歡呼起來,“這樣一來,弟弟妹妹我都有了!”
“我還缺個弟弟,”容天而皺眉,“……不過沒關係,我有自知之明,弟弟不要也罷!”
薛嘉禾支著腦袋側躺在床上看著三個孩子,心情是出乎意料地輕快滿足。
當薛嘉禾將目光投向容決的時候,後者像是早就猜到她在想什麼似的彎腰在她的額頭印了一吻,“累了吧,睡一會兒?”
薛嘉禾嗯了一聲,卻沒立刻閉上眼睛,而是執了容決的手握好,才躺平合了眼,嘴角不自覺地帶了點笑。
耳旁的吵鬨歡呼聲很快就靜了下來,切換成窸窸窣窣的交頭接耳悄悄話。
生產後脫力的疲倦感席卷而來,薛嘉禾握著容決溫暖的手掌安心地陷入夢鄉之中。
她知道等自己睡飽再度睜眼的時候,她所珍視的家人們必定就在身旁觸手可及之處。
--她想要的一切,如今都圍繞在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容天桑:……這就是我名字這麼奇怪還穿了幾年裙子的理由嗎!我娘?不,這當然不是我娘的錯。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王府裡,隻有純潔善良溫柔的娘親是全家人最後的良心了!哥哥姐姐和爹都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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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撒花!*★,°*:.☆\( ̄▽ ̄)/:*.°★* 。 謝謝大家觀賞全文,給大家提前拜個早年!
新文《表妹軟玉嬌香》10.21開:
<INPUT TYPE=button VALUE=電腦戳我 OnClick=window.open("et/onebook.php?novelid=4111500")> <INPUT TYPE=button VALUE=手機戳我 OnClick=window.open("et/book2/4111500")>
孟珩十五歲時在邊關打仗,生死關頭做了個夢,夢裡有個小姑娘傻乎乎給他上藥喂飯,哭著求他不要死。
為了小姑娘不硬生生哭死,孟珩不得不從屍山血海裡爬了出來,浴血鏖戰,一役成名。
十年的夢裡,孟珩夢見自己愛慕了小姑娘一輩子,日日夜夜地藏在心裡想,到她風光出嫁也不敢讓她知道一絲一毫、到她被夫家所害死無全屍也無法將她搶回,隻來得及從邊關匆匆趕回,將害了她的人一一砍了腦袋送去見閻王。
但他隻能在夢裡見到小姑娘一天天長大,卻查不到她究竟是誰,十年下來,隻得當做那是個荒誕無稽的夢。
直到二十五歲那年,遠方表親托孤了個他從未見過的小表妹來汴京。
夢裡的小姑娘站在孟珩麵前,一點不怕生地甜甜喊了他一句珩哥哥。
*
孟珩:好,先弄死她未婚夫全家,她就隻能當我的卿卿了。
盛卿卿:表兄看我的眼神有些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