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霍抱著自己的書返回宿舍,一直學習到宿舍熄燈,臨睡前,季連霍從書裡小心翼翼抽出那幾張卷子,借著窗戶灑進來的月光,看成績下漂亮的字體。
還從來沒有人說過,自己是他的驕傲。
除了昭謀哥,好像根本沒有人覺得,自己會和意義積極的詞,牽扯上關係。
他們之會罵自己“災星”“禍害”。
季連霍一遍遍撫過試卷上的簽名,將卷子卷起來,抱進懷裡,讓簽名的位置,靠近自己的心口。
昭昭他說,我是他的驕傲。
×××
王昭謀再一次巡查施工工地,李隊長帶著安全帽,扯著嗓門給王昭謀彙報。
“大老板,基坑支護和地下部分,再兩三天就快完成了,可是地上部分的施工許可證一直沒下來,我們要暫停還是怎麼著哇!”
“地上部分的許可證,老齊一直在跑。”王昭謀聲音沉穩,“再等兩天,給你們通知。”
“好嘞大老板!”李隊長看著眼前的男人,腦海裡一下子竄出來的,就是那天酒局上的話。
自己真恨不得天天問候一聲,“大老板您破處沒。”
反正這個關頭,可千萬不能破產!
察覺到李隊長欲言又止的模樣,王昭謀保持沉默,兩人什麼都沒說,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周大師呢?”王昭謀引出話題,打破沉默。
“他……”李隊長頓了頓,“去廁所了。”
“他徒弟?”
“去廁所了。”
王昭謀停下腳步,靜靜看著李隊長。
被大老板盯得受不了,李隊長隻能朝工地外一指,一切儘在不言中。
王昭謀巡查工地結束後,第一時間打了老齊的電話,老齊也是苦惱不已。
“老板,地上部分的施工許可證,我跟著跑了快一個月了,他們各種拖,我填了快幾十份表了,東西都準備全了,他們要麼是負責人不在,要麼是領導休假了,就是不給批!”
“我知道了。”王昭謀拿著電話走出工地,一眼就看到在街上支起算卦攤子的周大師,旁邊排的人還不少,副業乾的是風生水起。
七星在旁邊,還乾起叫號的營生,算命看相,一次五塊。
一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七星眼睛瞬間放光,抬頭一看,看到對麵含著三分笑的年輕男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下一位!”周大師帶著副圓片墨鏡,手握一把折扇,人到老年,是瀟灑自如。
王昭謀穩穩坐在周大師對麵,周大師愣了片刻,下意識打開折扇,緩緩遮住自己的臉。
遮有用嗎?
你徒弟還在旁邊站著呢。
“周大師。”王昭謀悠悠開口,隻見對麵的周大師一點點放下折扇,露出一個尷尬的笑。
乾副業被老板抓住怎麼辦!
“我這,我這一時糊塗。”周大師嘿嘿直笑,“就是想著為大眾解疑釋惑一下。”
“我也沒說過,要你全天待在工地。”王昭謀笑笑,側臉看了看旁邊賣糖炒栗子的大爺。
來算命的人一多,無形中給大爺添了不少生意。
一聽這話,周大師忙舒一口氣,用小茶壺給王昭謀倒了盞茶,“大老板真是大度量,我看您印堂簡直紅日高升啊,就是有一點不順,馬上就能破解啊!”
“嗯?”王昭謀端起茶盞,垂眸輕抿一口。
“如果我沒看錯,應該和家人有關。”周大師看了又看,確信點頭,“建議老板最近多去家裡走動走動。”
王昭謀端著茶盞沉吟片刻,從錢夾中抽出一張新鈔,放在茶盞下起身。
“老板慢走啊!”周大師喜盈盈的拿過鈔票,對著陽光看了看,轉手塞進自己的包裡。
“大老板的錢,就是好賺!下次……”
七星一把捂住師父的嘴,周大師剛要掙紮,七星把師父的腦袋一扭,目光對上旁邊。
周大師一呆,隻見王昭謀並沒有走遠,正站在旁側的糖炒栗子攤前,安靜注視著自己。
周大師陷入沉默,扭過腦袋,試著接上之前的話。
“下次來一定給老板免費。”
王昭謀依舊看著周大師。
周大師試探開口,“下下次也免費?”
王昭謀靜靜回頭,放過周大師,看向裝栗子的於大爺。
“王老板。”於大爺一見王昭謀,笑的臉上褶子都顯出形來。
“我以後可能不賣糖炒栗子了。”
“怎麼?”王昭謀麵色如常。
“之前聽您的話,我兒子在這小區買了房,拆遷給一套同麵積的房不說,還給了不少補償費,我啊,現在就等著孫子出生,帶孫子呢!”
於大爺往紙袋裡裝栗子,恨不得把所有栗子都裝進去。
“這是好事。”王昭謀接過栗子,不用看也知道,大爺多裝了許多。
“我就是想著,在這最後再見小季和大寶一麵。”於大爺樂嗬嗬的大方一揮手,“他要是不嫌棄我這攤子,我就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