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她沒有心了,晏行寂反而跌落神壇匍匐在她身前,卑微無助地求她的愛。
如今的她怎麼會愛人呢?她與他之間,隻餘陰差陽錯。
這世間,多的是難並的肩,無疾而終的緣。他們沒有緣分罷了。
司黎
沉默許久,終於無奈歎氣,她推開晏行寂搭在她身上的胳膊, “晏行寂,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她現在有許多要做的事情,是遠比她與晏行寂的事要重要的。司黎要想儘一切辦法喚出在她身上隱匿的滄溟鏡,問清楚這一切。
她要問滄溟鏡為何明明沒有離開,它在她身上三百年,卻始終不曾理會她,而她直到現在也感覺不到滄溟鏡在她身上的痕跡,也召喚不出來它。
她要問晏行寂為何沒有斬斷情根,為何會出現一個原書中沒有提及過的人,且那人實力堪與晏行寂相比肩,已經威脅到了這本書的男主。
司黎抱著被子朝床的裡側躺去,遠離了身後之人的懷抱。
“睡吧,晚安。”
屋內的香燭已經燃儘,陷入一片黑暗,寂靜的四周唯餘司黎一聲聲平穩的呼吸聲。他看著身前不遠處惠著被子的少女,明明兩人之間距離很近,他卻從未覺得離她如此之遠。
一種說不出的酸痛與無力在經脈中翻湧,洶湧地衝到他的喉口,青年的眸底滿是悲哀,肩膀微微顫抖,他閉眼朝她的脊背靠了靠。
許久之後,低沉的聲音帶著乾澀傳來。“晚安,阿黎。”
大大★
司黎第二日起床之時,晏行寂已經不在屋內。她有些茫然,看向窗外的日頭,這才反應過來已經快午時。
她竟然一覺睡到了這個點。
司黎起床穿戴洗漱好,換了身藍裙朝外走去,也不知晏行寂去了哪裡。她拉開門,正對上三娘抬起的手。
三娘似是正要敲門,一雙美目瞪大看著開門的司黎,隨後眸底浮現笑意。
她上下打量著司黎,目光逐漸戲謔。"姑娘,那公子可伺候的姑娘開心?姑娘這都午時了才起,應當是累了吧。"
司黎: "???"
三娘湊近她,身上的熏香直往司黎鼻尖竄: “奴家就說那公子是個天賦異稟的吧,可弄得姑娘舒服?"
司黎: "……"
三娘瞧她麵無表情,直起身子“咦”了一聲,捂住嘴驚詫道: “不會吧,不會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吧,這可不行啊……"
她有些焦急,司黎自然知道
她為何這般。晏行寂那般模樣,昨夜甚至引得滿堂女客狂歡,日後必定成為霓湘樓的頭牌,賺不少錢。
到時候應該稱呼他……晏大花魁?
司黎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米八八的花魁劍尊。
她越想越好笑,眉眼彎彎笑得臉龐的肌肉有開始酸疼,可下一瞬,笑意生生被截住凝滯在唇角。樓梯轉角處,晏行寂一身白衫負手而立,腰杆筆直,端的是溫潤如玉,眸光柔和專注地看著她。司黎看清楚他唇角帶著的笑意。
淦,他絕對聽到了!
他什麼時候來的!
可司黎看到晏行寂,背對著晏行寂的三娘沒有看見他,還在自顧自地說著話。"不行啊,這公子蜂腰猿背的,看起來便是個有勁又天賦異稟的,怎麼可能是個不中用的。"
還未等司黎捂住她的嘴,她又拔高音量說: “司姑娘昨夜什麼感受,是不舒服還是不儘興,還是……沒感覺?"
不舒服或者不儘興便是技術不行,可以教導一下。
可若是沒感覺..三娘登時瞪大了眼,驚恐地拍著自己的胸膛。
沒感覺那就是先天不足了!
司黎尬笑: "……這很難評。"
所以求你彆說了!她昨晚跟晏行寂根本沒什麼啊!
三娘驚呼: "不行,我得問一下他。"
司黎連忙拉住她的衣袖,雙手合十朝她拜了幾下, “我的好姐姐,不用問不用問,他……很好……"
她說到最後不由得音量減小,幾乎不敢看那邊的晏行寂一眼。
三娘陡然鬆了口氣,連忙拍了幾下胸膛, "這就好這就好。""那司姑娘。"三娘又湊過來, "你今晚還包他嗎?"
司黎: "!"
她倒是忘了,她昨晚花兩萬上品靈石買的隻是這廝的一晚!
果然便瞧見三娘訕笑著開口: “司姑娘,你若是今晚還要包那公子……還得再付錢。”司黎皮笑肉不笑:"多少錢……"
三娘伸出一根手指, "以後都是一晚上這個價。&
#34;司黎咬牙切齒, "一萬上品靈石啊……"三娘狂點頭。
司黎看著對麵的晏行寂,臉頰兩側的肌肉都要笑得僵硬。
不管什麼時候,晏行寂這廝還當真是代表了資本的存在。在青霄劍宗是天下人人敬仰的渡淵劍尊,在霓湘樓是眾女豪擲千金搏君一笑的花魁。
她的錢包….
司黎忍痛點頭,下一秒三娘掏出了一個乾坤袋遞給司黎,訕訕笑著道: “不必勞煩姑娘去賬房了,直接將靈石放到乾坤袋中便可。"
司黎: "……您還挺有先見之明哈。"她一臉肉疼地取出靈石。
三娘笑著轉身,瞧見身後的晏行寂後一驚,隨後意味深長地笑著朝他走去。在路過晏行寂之時,她朝他暖昧輕笑: “伺候好這位姑娘。”
而晏行寂竟然笑著點頭: “會的。”
司黎: "……"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三娘滿意一笑搖曳著腰肢離去,身上的熏香漸漸遠去,走廊內隻剩下晏行寂與司黎兩人。
他朝司黎走去,瞧見少女低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的乾坤袋滿臉肉痛,這般靈活生動的模樣,不似那個淡然毫無情緒起伏的阿黎。
他昨晚那股壓抑在心頭上的苦澀漸漸消散。倒是他庸人自擾了,明明早就告訴過自己日後隻要能陪在她身邊,即使她不愛他也沒關係。
可他還是貪心地想要她在乎他些,多給他些希望。是他的錯。
晏行寂搖搖頭,將腰間的乾坤袋取下遞給司黎。
司黎迷茫抬頭: “嗯?”
他朝她抬了抬手示意她接下,眼底依舊是柔和的笑意,全無昨晚紅著眼與她一句句啞著嗓子說話時的瘋狂模樣。
司黎猶豫許久,晏行寂也不催她,隻抬著手等她接下。幾息功夫後,司黎還是伸手接過了乾坤袋,打開後..
司黎的24K鈦合金狗眼瞬間瞪大。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靈石!
五顏六色色彩斑斕,幾乎將她的眼晃得一片模糊。
她眨著星星眼看著晏行寂: "你……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明明記得晏行寂這人出門從不帶錢,乾坤袋中裝的除了換洗衣衫
便是一些法寶。
司黎眯了眯眼: "你該不會……"
晏行寂點頭: “附近是明淨宗在駐守,我一早便去了他們的主宗,將乾坤袋裡的靈寶兌換成了靈石。"
他垂下眼看著司黎握著乾坤袋的手,小姑娘的手攥的極緊,他笑出了聲。“阿黎,我的錢本就是你的,日後你想買什麼都可以,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為你奉上。”
過去三百年缺失的一切,他都會為她彌補上來。他眸底含笑,麵容溫文爾雅,看著她的目光如水似波。
司黎麵上的笑緩緩凝滯,理智回來後,便覺得手中的錢有些燙手。
不能這般白拿他。
她從他送的乾坤袋中取出些靈石放到自己的乾坤袋中,將剩餘的靈石連同乾坤袋一同還給他。
她挺直脊背落落大方, “我這次出門帶的靈石確實沒有那麼多,我們對半分這些靈石,剩下的你拿著吧。"
“晏行寂,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等我們解決完這些事你回去後,日後你若是出門記得帶錢,這人界城池其實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都是需要靈石才能買的,你以後可以去試試。"
在青年灼熱的目光中,她聳聳肩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 “你不要老是待在青霄劍宗,日後出門鏟除邪祟的同時,也可以順便去玩玩放鬆一下。"
晏行寂依舊負手垂眸看她,唇角的笑意漸漸消散,未曾抬手接過她遞過來的乾坤袋。
司黎無奈歎氣,拉過他的手將乾坤袋放到掌心, “我昨夜有了一些線索,我先去查,你先休息吧。
她的衣裙從他身旁翩躚而過,帶著那股清香逐漸遠去。
晏行寂修長的手攥緊手中的乾坤袋,那上麵依舊殘留著司黎的體溫,溫熱地令他心尖直顫。她話裡話外是在為他好,實際是與他劃清了界限。她的意思很明白,這次回去後兩人便分道揚鑣,日後她不會再陪在他身邊。
不要他的錢,也不要他。
"嗬……"
他驀地輕笑出聲,眸底紅了大片,指尖開始顫抖,唇瓣緊抿,隻覺得心口處一陣疼痛。
他沉默許久,周遭來來往往有人經過,不時有人在看他,而他依舊直愣愣站在那裡,垂首看著掌心中的
乾坤袋。
那上麵早已沒有司黎的溫度,他卻隻是執拗地看著。
可下一瞬,一聲驚呼傳來——“滾開!”
是阿黎!
晏行寂陡然抬首,慌張飛身循著聲音而去,一雙手顫抖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