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著幽冥鬼域的結界被緩緩打開,撲鼻而來的死寂氣息越發濃厚,帶著厚重的灰塵。
陰風陣陣,明明外麵是豔陽高照,幽冥鬼域卻像是獨立於世外,天際是昏暗的顏色,視野是霧蒙蒙灰塵的一片,重疊著看不清的陣陣鬼火。
“阿黎,小心行事。”
“阿黎,在我身後。”
容九闕與晏行寂齊齊開口。
話音落下,兩人都怔了一瞬,隨後不約而同地陰沉下來。
司黎現在無感了,徑直從兩人之間穿過,大步朝幽冥鬼域而去。晏行寂涼涼瞥了一眼容九闕,隨後目光收回追著司黎的步伐而去,白衣翩躚婉若驚鴻。
容九闕正要緊隨其上,丹田處突然有一瞬間的滾燙,似是要將他從內到外灼燒完全一般。
"嘶。"
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修挺的眉緊皺。妖衛們瞧見後慌忙上前, "少主!"
一隻腳已經邁進幽冥鬼域之界的司黎收回腳步,回身朝容九闕快步走來。柔軟的手攙扶住容九闕的胳膊,她問: “阿闕,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握在胳膊上的手是前所未有的溫軟,少女身上的清香絲絲縷縷,侵入他的經脈之中遊走,他的眼前瞬間猩紅,丹田處的滾燙越發炙熱,腦海中的弦搖搖欲墜。
明明連手都拉過,可這次僅僅隻是被她握著胳膊,他便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都攥在她手中。
阿黎,阿黎。眼前一片模糊,他茫然地搖著頭希望自己能清醒一些。
“阿闕?”
清麗的少女音在耳畔響起,容九闕喉口乾澀得幾欲要冒煙,經脈越發滾燙,連帶著額上也浮現汗
水。
“阿闕,你的臉怎麼了……”溫熱的手觸碰上他滾燙的額頭,抬手之間帶來少女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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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
容九闕再也忍耐不住,拉過一旁的人便抱了上去。撲鼻而來的是宛如雪山的冷香,懷中的身軀也不似以前柔軟,而是帶著抵抗的僵硬。
隨之而來的還有耳邊一道冷沉的聲音,冰冷的似是要殺人:“容徇,放手!”
晏行寂?
他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
眼前模糊的視野也漸漸看得清,映入眼簾的是滿臉驚楞的妖兵,以及妖兵身旁挑眉的司黎。
阿黎在妖兵身旁。
那他抱著的.…
“容徇,滾開!”
一道猛力將他狠狠衝撞開來,容九闕一時不察險些跌倒在地,連忙扶住一旁的樹乾。他微微喘氣看向身前不遠處的白衣青年。
宛若謫仙的人眼尾泛起薄薄的紅,渾身上下透著矜貴傲然,偏生一張臉冷的駭人,眸底氤氳著層層不耐與怒意。
容九闕體內的那股灼熱莫名便消散,不似方才那般幾乎要將他燃燒起來。他挺直脊背,幾乎想將自己身上的這件衣衫毀掉。
他竟然摟了晏行寂..
他摟隻魔都比晏行寂強!
“阿闕,你如何了?”瞧見容九闕的意識清醒後,司黎連忙繞過擋路的晏行寂上前來。
容九闕始終看著晏行寂,微微搖頭道: “無礙。”卻見對麵負手而立的人微微眯了眯眼。
司黎不信: “方才到底怎麼了?”
他突然便成了那般模樣,臉頰紅的疹人,額上遍布細汗。容九闕隻是搖頭: “我……我無事,隻是功法突然逆行罷了,阿黎莫要擔心。”
晏行寂冷嗤一聲。誰擔心他了,真往自己臉上貼金。
“可是阿闕——”
“阿黎,我真的無礙。”眼見司黎還要問,容九闕直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少女緊緊盯著他的眼眸,沉默著不說話。可容九闕不似以往那般服軟,始終抿著唇,儼然一副死也不開口的模樣。
對峙許久之後,她還是敗下陣來。司黎微微歎氣, "好,你注意身體,有哪裡不舒服便與我說。"
隨後她不再看容九闕,轉身朝幽冥鬼域而去,始終未曾回首一次
。
容九闕與晏行寂對視,青年眼底儘是寒意,最後微瞥了他一眼後便果斷轉身離去,朝早已走遠的人追去。
"少主……"
妖兵猶豫的聲音傳來。
容九闕冷聲道: “無事,莫要與父王說,守好幽冥鬼域。”藍衣一閃而過,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做夢一般,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妖兵們互相對視,神情複雜擔憂。司黎與晏行寂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他們都是妖,自然是明白……
方才的容九闕分明是發情期前的預兆。
妖族都有發情期,成年後的第一次發情期格外洶湧,熬過這次發情期,修為便能進一個境界。這才是妖族真正成年的標誌。
可現在容九闕竟然…..
他如此還敢往幽冥鬼域進。
妖兵們臉色都陰沉著,而那幾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幽冥鬼域的陣法重新合上。隻希望,他們的少主趕在真正的發情期前出來。
否則………
後果不堪設想。
*大★
這幽冥鬼域與傳聞中並不算太一樣。
這裡如妖王說的那般死氣沉沉,到處是腐爛的枯木,以及似是動物的白骨。但並沒一那些食人魂魄殘忍嗜血的亡靈。
事實上,司黎連一隻活物都未見到。
“阿黎,還是感知不到滄溟鏡的氣息嗎?”容九闕問。司黎閉眼感知著,隨後搖了搖頭。
“沒有。”
他們已經進來了許久,可她連一絲滄溟鏡的氣息都沒有感知到。就好像,滄溟鏡不在這裡一般。
可不可能的,滄溟鏡沉睡前明明指明了,碎片就在妖域北部。妖域北部除了這處地方,其餘的地方都被妖王一寸寸搜尋過。
她不由得擰緊了眉。這可千萬不能出錯,幽冥鬼域這般詭異,他們是冒著生命危險來的。
見少女眉心緊蹙,晏行寂上前來,強大的靈力橫掃而出,漸漸向遠處覆蓋而去。
青年緊閉著眼,下頜線條緊繃。可下一瞬,他猛地睜開了眼,眸底倏爾浮現寒意。
"尋到滄溟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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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行寂搖頭,將司黎拉進懷中,在少女怔愣之時飛身向前,清冷的聲音傳來: “容徇,快走!”容九闕愣神的一刹那,便瞧見遠處的密林之中,一雙雙碧綠的眸子閃現,泛著森冷的殺意。司黎大聲喊: “阿闕,快閃開!”
那黑影動作快的駭人,他已經是大乘的修為,卻依舊看不清它們的動作。
隻能看見它們在瞬息之間便衝到了眼前,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惡臭,伴著空氣中死寂腐朽的氣息。
在容九闕動身之際,兩柄長劍齊齊出鞘,磅礴的劍意相互纏繞著護在他身前,攔住了那朝他蓋下的鋒利爪牙,替他爭取了一絲躲避的機會。
是卷星和斂鏡。
容九闕一連退後許久,與晏行寂和司黎立於一處。他目光複雜地看向晏行寂: "……多謝。"
晏行寂並未看他,斂鏡回來他手中,卷星也已回到司黎手中,兩人執劍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們。
地麵似乎在晃動,遠處又悄然浮現幾隻綠油油的眼眸,正飛速朝他們所在地方奔來。
粗壯的四肢肌肉虯勁,身量幾乎遮蔽天日,通體覆蓋銀色的毛發,垂下的尾巴尖處燃著幽幽火焰,碧綠的眸子泛著森然的殺意,涎水順著嘴角流下,落在地麵瞬間便腐蝕了一整塊地表。
一瞬間他們便被十幾隻惡狼包圍。
礙於晏行寂的威壓,這些惡狼並未立刻上前撕碎他們,而是圍成一圈對他們發出威脅的低吼聲。“銀月焰狼?”容九闕呢喃出聲。"什麼?"司黎問。
容九闕匆匆忙忙解釋, "銀月焰狼一族早已滅跡,隻在妖族的族譜上出現過,已經上千年未曾出現,可是……銀月焰狼哪有這般大?"
眼前的這幾隻狼身量幾乎遮天蔽日,比普通的狼大上四五倍。可它們的尾巴尖處燃著的火焰,毛發又是流光溢彩的銀色,與銀月焰狼的特征一致。
但總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容九闕擰緊了眉頭。
"它們被操控了心智。"清潤的男聲傳來,一語道破可疑的地方。
晏行寂看向身前高大的惡狼,那些銀月焰狼的眸中……毫無神智,隻有被驅使的欲意與殺意。
容九闕終於明白哪裡不對勁了, "對,族譜中
記載的銀月焰狼一族最是忠誠和善,妖族幾大有名的將軍都是出自它們一族,怎麼可能是這般殺戮的模樣!"
它們被什麼東西操控了心智!
可他們也來不及應對了,一匹似是頭領的銀月焰狼低吼一聲,隨後四麵八方的銀月焰狼嘶吼著朝他們衝來。
晏行寂立於兩人身前,渡劫修士強大的威壓毫不掩飾地釋放,劍意磅礴劃破昏暗,直直逼向身前的幾頭銀月焰狼。
劍光炸開,倒下幾匹惡狼。隨後密林深處……湧出了更多的銀月焰狼!
司黎隻能看見密密麻麻的碧綠眸子。
“這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容九闕忍不住低聲咒罵。
若隻是十幾隻,晏行寂一人完全可以應付。但這是上百隻,整個密林都是它們身上血腥的惡臭氣息。
白衣青年首當其衝,衣袂翩飛衝入狼群,劍光炸開將周遭的惡狼狠狠擊飛。
“阿黎,你——”在我身後。可少年的話尚未說完,清香傳來。
隨後是少女的紫衣一閃而過,跟在那白衣青年的背後衝入狼群,兩人始終脊背相貼,劍法皎若遊龍,默契地將彼此牢牢護住,斬下一隻又一隻狼首。
他們像是合作多年的夥伴一般,連彼此的下一步招式都了如指掌。
清冷矜貴的青年神情淡然,作為主要戰力,劍起,劍過,鮮血炸開,殺的凶猛果斷,卻將身後的少女護的嚴嚴實實。
容貌明豔的少女則冷著臉,默念法決,卷星遊蕩在青年身邊,替他擋下一個個偷襲的惡狼。
他們兩人有著他匹敵不了的默契。
容九闕的眼眸忽地便暗紅起來,連身後撲來的惡狼都未注意。
“阿闕!”
清麗的女聲傳來,帶著罕見的焦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晏行寂:“滾開,莫挨我!”
容九闕:“誰特麼要抱你,阿黎阿黎,我臟了!”晏行寂:"……忍不了了,去死吧容九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