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來想去,先叫來了自己房中丫鬟,好生叮囑了一番,叮囑的時候,自然也略用言語拿捏,隻說懋王這次為了公差而受傷,事關重大,天子下令不許外傳,所以凡事萬萬不可多嘴,更不許往外流露了風聲。
她最後還道:“殿下如今還在病中,許多事都不記得了,他最忌彆人說他失去記憶,在殿下麵前,萬萬不可提起那些過往事。”
她這麼一說,諸丫鬟哪個敢不應。
懋王多在書房,並不怎麼踏入後院,而她們這些丫鬟也大多是陪嫁過來的,對於懋王頗為畏懼,自然是紛紛應著,表示並不敢多說一個字。
烏苔點頭,之後又命題紅親自請了王管事過來。
據說王管事是陪著懋王長大的,在懋王麵前很有些臉麵,她自然不敢拿對付丫鬟的那一套來對付王管事,所以她隻能好生說話,小心試探。
其間她便不著痕跡地道:“接下來幾日,不知道殿下的飲食起居怎麼安排?”
王管事聽著,恭敬地道:“這還是要殿下的意思。”
烏苔便趁機道:“殿下如今受了傷,有妾在跟前照料,倒是還算方便。”
王管事了然:“既是殿下的意思,那自然是安置在娘娘房中,辛苦娘娘照料著,我等也放心了。”
烏苔便笑了:“那這一段,就讓殿下暫時歇在後院吧,若是有什麼要緊事,王管事儘管提就是。”
王管事:“屬下明白。”
打發走了王管事,烏苔覺得這事基本差不多成了。
便是王管事看著懋王長大的又如何,懋王是皇子,王管事是仆,年長的仆人斷斷沒有在已經成親的主人麵前碎嘴他往日的那些閨帷事。
也許王管事看透了自己,知道自己隱瞞了一些,但從王管事那裡來說,他應該並不以為意,畢竟自己對懋王的欺瞞,也不過是女人家邀寵的一些小心機罷了,甚至也許王管事是樂見其成的。
烏苔坐在春凳上,慢條斯理地飲用著點茶,嘗著海棠果以及那馬奶葡萄,看著窗外隻剩下零星葉子的海棠樹,心裡卻想,可算是暫時穩妥了。
拿捏住了懋王,想辦法慢慢地從他手裡挖些銀子吧。
提起銀子,烏苔忍不住環顧房中。
她記得以前聽堂姐說過,說以前府裡曾經有過底下人手腳不乾淨,偷偷拿了小擺件出去賣,被抓住自然是要嚴懲,家法處置後直接發賣了。
當時她還不明白,問起來才知道,身旁隨便擺的物件,在外麵可能就夠一家老小一輩子的吃用。
她很是詫異,不懂怎麼會這樣,到了後來,嫁給懋王,日常所用比起在洛公府時更勝一籌,她隱約感覺到,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日子也不同,懋王府和洛公府之差,比起洛公府與外麵尋常庶民之差,隻怕是相去甚遠。
那時候這些想法於她來說也不過是隨意一個念頭,她一個金尊玉貴的王妃,哪裡會去想這些,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並不金尊玉貴,發現自己富貴不保,她開始算計了。
環顧房中,她想著,手邊這件和田玉蓮子把件,旁邊靠牆紫檀木方桌上那件掐絲琺琅纏枝蓮象耳爐,連同這紫檀木方桌,都應該值些銀子吧?
最後她終於將目光落在自己的妝台上,她很有一些上等金貴頭麵,有一些是葉家給她的嫁妝,這些她當然不能要的了,那是彆人家的東西,但是還有一些是懋王賞她的,還有皇上皇後太後們賞給的。
她是以皇家媳婦的身份得了這些,她伺候了男人,這不是她應得的嗎?
烏苔連忙起身,打開那妝匣,全都打開,有些貪婪地看著妝台上那些頭麵,那些要麼來自宮中,要麼是府裡專為她這個王妃打製的,全都是上等手工精雕細琢,不是黃金便是美玉,要麼就是罕見的大珍珠!
以前她隻會挑哪個好看哪個不好看,若是用的珍珠美玉太惹眼,她還覺得“俗了”,可是現在,哪個大哪個值錢啊!
烏苔摸摸這個,看看那個,像是第一次見到一樣,最後忍不住問:“題紅,本宮的頭麵,就這些嗎?”
題紅忙道:“自然不是,這都是往常王妃喜歡的,還有一些,都是收在庫裡,王妃要用哪個,我取了單子來。”
烏苔一聽:“倒是不急,等用過午膳,你拿過單子來給本宮看吧。”
題紅自然應著。
很快,題紅取來了單子,烏苔打開看,發現自己的頭麵可真不少,各樣製式,翡翠珠寶美玉黃金,應有儘有。
不過她還是小心地甄彆著,哪個不適合帶出去,哪個太惹眼,她想要那些比較實誠的金子,回頭熔了做成金坨子拿來花用最好了。
她便很快勾選了七八件首飾,那些首飾沒彆的好,唯有一樣就是有大塊的金子。
題紅對此顯然是意外,不過並沒敢說什麼,全部照辦。
烏苔這時候已經是茶飯不思了,隻醉心於那些金首飾,她翻來覆去擺弄著,想著怎麼避開丫鬟,偷偷地收拾了,放在行囊中,或者戴在身上。
然後尋個機會出去,最好是借故去庵裡上香祈福,到時候想辦法逃了。
可好好的為什麼要祈福呢?
烏苔想起來懋王,不免歎息,他若是到時候能大病一場才好,自己豈不是趁機去祈福然後逃了。
正胡思亂想著,就見雲封進來,回稟說:“娘娘,二夫人過來了,又帶了那位小娘子!”
烏苔一聽,不免好笑。
她們是有多著急,這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被懋王趕出家門的樣子嗎?
她們這次可是失算了。
當下道:“快請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烏苔:觀音菩薩在上,信女願以三斤肉換取懋王大病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