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烏苔則是隨懋王一起乘坐輦車,浩浩蕩蕩地穿過人群,前往宮中。
進入宮中後,便有女官起來,說起封後大典一事,原來這封後大典已經準備妥當,第二日便要舉行。
烏苔此時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覺得懋王就是想狠狠地報複自己,可是如果這樣,他為什麼要給自己封後。
看起來一切都準備好了。
他不怕成為天下人的笑話嗎?
烏苔無法明白,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好在銘兒一直在她身邊,被嬤嬤奶娘妥善地照料著。
此時的懋王已經稱帝,應該叫懋帝了。
她是懋帝的嫡妻,孩子自然算是他的嫡長子,這麼一來,名分至少是占住了。
哪怕以後她死了,孩子至少有了帝王嫡長子的身份,他絕不至於痛下狠手了。
接下來的一切,仿佛做夢一樣,她很快接了冊立皇後的製文,禮部尚書稟報已經選定了吉日,諸司也作了各項準備,禮部和和工部會同製了冊寶,送了內閣鐫製冊文。
烏苔則先齋戒沐浴一日,又去拜見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就是原來的皇祖母,原本的皇後已經沒了,據說是因為扶持二皇子搶奪皇位,被懋帝的兵馬給逼到了後花園上吊自儘了。
此時的太皇太後麵目慈愛,歎息連連,隻說你這傻孩子,之後拍拍她的手道:“你為了給先皇祈福,竟然遠去丹陽祖墳,你啊你,這還懷著身子,你讓哀家怎麼說你好。”
烏苔聽著,這才明白,原來皇上竟然為她找了這麼一個借口,去了丹陽祖墳。
齋戒過後,第二日,天還沒亮,她便被喚起來,更衣梳妝,接著便戴九龍四鳳冠,穿出祭禮服,過去了奉天殿,在那裡,皇後的寶璽和冊封書早已經供奉在案桌上,又有百官按庭儀時候的站位在殿上恭敬地立著,氣勢磅礴浩大。
烏苔如今精神恍惚,仿佛踏在雲上,也少不得按照禮儀行事,在那鴻臚寺鳴讚官的帶引下,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禮,之後,聽聞冊封宣讀,並接受了寶冊和寶璽。
之後,隨著鴻臚寺鳴讚官的口令,前去拜祭宗廟。
她就這麼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而她的兒子銘兒也被封為了皇太子。
她一直等著那鴆酒,不過鴆酒一直都沒來,反而等來了懋帝捧著華美的十二龍九鳳金冠,為她戴上。
他說這是特意為她打造的:“你喜歡金的,這鳳冠全都用了金絲。”
烏苔看著那鳳冠,金燦生輝,鈿瓔累累上麵用花絲鑲嵌了紅寶石,又有瑩潤的白珍珠瑩瑩生輝,更有累絲金龍遨遊其上,這麼一頂鳳冠,雍容莊重,精致絕倫,不知道費了多少金銀珠寶,又不知道耗了多少能工巧匠,這是尋常人萬萬不敢製,也不敢配的。
懋帝親眼看著她佩戴了,低頭打量一番,最後抬手幫她撫了撫耳邊的鬢發,道:“喜歡嗎?我就知道,你戴上這金冠,定是好看,你看你一向喜歡金器,這最適合你了,這是我特意命人為你打造的。”
那鳳冠實在是沉得很,烏苔摸了摸,沒吭聲。
她已經想過了最壞的可能,但還是會忐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晚上時候,懋帝自然是和她同枕而眠的,當宮中的侍女陸續退下,帷帳也隨之緩緩落下後,烏苔小心地跪在龍榻旁,就要伺候懋帝更衣。
懋帝:“我自己來吧。”
烏苔見此,也就沒吭聲,讓他自己來了。
以前她還小心伺候著,但現在,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突然要了自己的命,並不想再那麼殷勤了。
懋帝便褪下龍袍,又真行換上了裡衣,之後,便陪她一起躺在龍榻上。
躺下後,烏苔還是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兩個人現在算什麼,要不要同房?更不知道懋帝到底是怎麼想的,抱著什麼心思。
正想著,懋帝卻突然道:“你不必多想了,我已經問過太醫了。”
烏苔:“問過太醫什麼?”
懋帝:“說你產後不足百天,不可同房。”
烏苔沒想到他說這個,心裡也有些慶幸,因她實在是沒這心思,便輕輕“嗯”了聲。
懋帝卻又道:“等你過了四個月,我們就可以同房了。”
烏苔垂眼,沒說話。
懋帝卻又道:“你靠近我一些,我要抱著你睡。”
烏苔便小心地礙過去。
懋帝便抱住了她,讓她緊緊靠在他胸膛上。
烏苔便說不上來的感覺,她想,她心裡其實也是喜歡的,會想起過去他們甜蜜的時候。
但又會覺得,那都是假的,是騙人的。
誰知道這時候,懋帝卻道:“我記得你說過,我喜歡你陪著我睡,不然我就徹夜難眠。”
烏苔小心翼翼地說:“那是我騙你的。”
懋帝:“是,當時你是騙我的。”
他將下巴輕輕抵在她額上,喃喃地道:“可是等你走了後,這句話,便成真了。”
烏苔聽著,微驚,抬眸看過去。
帷帳低垂,紅燭染豔,那墨黑猶如深潭一般的眸底,是殘忍到冷靜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