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大富兩口子、王大貴、王栓、堂妹王婷他們都要到隔壁陳家去幫忙,隻王蓉、王老爺子、張氏留在家裡。
張氏怕等會兒隔壁熱鬨,自己受了刺激又犯病,讓王蓉將她綁起來,王蓉心疼隻不肯,“二嬸,也不一定會犯病。”
“還是綁上吧,我要是真犯了病,隻你跟老爺子不定看得住,再傷了你們。”張氏每次犯病,力氣都會變得特彆大,一個壯年漢子想要製住都困難。
“這”
“那就綁上吧,蓉丫頭你之前不是讓老大做了幾把椅子嘛,就綁椅子上,手腳處那衣服墊一下,小心傷了手腳。”
最後還是王老爺子做主,王蓉才無奈將二嬸綁上。
綁好,王蓉怕二嬸張氏一個人閒著無聊又胡思亂想,便拿了針線筐過來,一邊做針線一邊跟二嬸說話,間或也說說隔壁的熱鬨。
王蓉的針線打小就是跟著張氏學的,雖然因為逃難停了有半年,這幾個月慢慢的也撿了回來,現下已經可以繡出不錯的花樣了。兼之王蓉到底在現代被濡染了二十多年,彆的不說,眼光、巧思還是有一些的,圖樣設計、色彩搭配方麵做的就比張氏還要好些倒也補足了技巧方麵的略有欠缺,因此繡出來的東西常常會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此時便是如此,王蓉的十二生肖萌圖,張氏見了愛不釋手“就是可惜了這帕子料子一般,若是換成錦緞,怕是能得個很不錯的價錢。”
這一點王蓉如何不知然,家裡本就清貧,若非前些日子山上的陷阱偶有所得,家裡又舍不得吃喝叫她拿去鎮上賣了,她連換這點細布、針線的銀錢都湊不出來。是以,有這些她已經很滿足了,飯要一口一口吃,有了這第一桶金,以後總會越來越好的。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新郎官接了新娘子回來,隔壁突然喧鬨起來,王蓉原先還伸著腦袋想看看,一轉臉猛然發現剛剛還好好的張氏臉色發白,手無意識的抖了起來。
王蓉隻覺得恍如一盆涼水澆下來,什麼看熱鬨的心思都沒了,“爺,爺爺,二嬸又犯病了”
王老爺子在裡屋聽到動靜趕緊出來,見張氏雖然晃動的厲害,卻還是被王蓉死死的按在椅子上,被縛住的手腳雖有掙紮卻也沒掙開,便大大鬆了一口氣,“沒事沒事,過一會兒自然而然就好了,咱們在這看著彆讓你二嬸傷到她自己。”
“好”
張氏動作的力氣很大,口中不時還夾雜著哭嚎、嘶吼,王蓉一個人按著有些吃力,王老頭過來後,在後麵幫著按著椅子,王蓉才輕鬆一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隔壁雖然還是不時有喧鬨聲傳來,張氏的掙紮卻漸漸軟化下來,這時王蓉、王老頭兩個才得以喘口粗氣。
“爺,您先坐下歇會兒,我給二嬸擦擦臉”
王蓉自己一腦門的汗,裡衣都濕了顧不上擦,先去廚房大缸裡打了洗臉水,打濕了帕子給張氏擦臉。擦到張氏眼角的淚珠時,王蓉心口一疼,眼前不期然浮現出逃難前幾個兄弟姐妹歡歡喜喜的下河抓魚,弟弟妹妹站在河邊,手裡舉著抓到的魚跟自己邀功時的情景王蓉趕緊低頭抹了把臉
幾近天黑,隔壁陳軒、劉杏花熱熱鬨鬨的進了洞房,劉氏幾個幫著送完客,裡裡外外收拾完才回來。
回來後,二叔第一時間就去看了二嬸。此時,二嬸已經恢複了正常,隻是手腕上還殘留著些許紅痕。王大貴摸著那紅痕,久久無言,眼中滿是心疼。
“當家的,我這病怕是沒得好了”今天不過是隔壁些許熱鬨,讓她回想起兩個兒子還在時的場景,她就受不住了。
“沒關係,隻要你不再做傻事怎麼樣都行。”
“不會,不會再做傻事了”有那一次就夠了,蓉丫頭說的沒錯,死有什麼可怕呢不過是閉個眼的事,像她這樣的人活著才是折磨,折磨她自己,也折磨身邊的人。可是想到她的小兒子可能還活著,她就舍不得死了。她還是要留著這條命,把她的小兒子找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