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啥不好”,聽王蓉跟汪氏在說村裡那幾家被偷糧食的事,李氏、張氏也湊了上來,“村裡有些人就是賤皮子,我看他們這遭不冤,我可聽說了,從他們開始賣糧食就叫人盯上了,人家都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之前爹不過好心勸勸,看看那話說的,能把人噎死,再看現在呢真真是現世報”
是不是現世報,王蓉不知道,不過那幾家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是肯定的,現在才十一月份,要到來年九月才有新糧下來,也不知道這幾家這小一年的時間要怎麼度過
當然這個問題王蓉也不過就腦子裡這麼過一下罷了,這都是人家的事,她沒那麼聖母,她更多關注的是這件事帶來的影響村裡的巡邏隊重新組建,這一次族長、裡正下了死令,再敢有無故缺席、不上心的情況就全家逐出村子,一時間倒沒人再敢懶散。村裡還有不少人家開始學劉家加高圍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這件事對村裡其他人家來說反而是好事
“老四家的想什麼呢老二家的問你話呢。”
“啊娘二嫂說什麼”王蓉有點走神了。
“你二嫂問你能不能教大丫針線”
“對對對”李氏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再開口,婆婆直接給挑破了,倒是免了她的尷尬了,因此很是感激的看了金氏一眼。
王蓉沒第一時間答應,而是轉頭看向院子裡正在給雞捉蟲子吃的大丫。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王蓉上輩子自己沒結婚沒孩子,但身邊朋友的孩子卻是見過的,像大丫這樣四五歲的孩子,有些吃個飯都還要爺爺奶奶追在後麵喂,一個不能如意就嚎啕大哭。再看大丫,王蓉也嫁過來有兩個月了,一次都沒見這小丫頭哭嚎過,唯一一次掉金豆子還是她哥山子跟狗蛋、狗娃玩不願意帶她玩。這樣的孩子,著實讓人心疼,“嫂子,大丫還小,暫時倒不急著動針,我先教教大丫怎麼配色、分線,等大一點”
“誒,好好,你安排,都聽你的。”
王蓉沒拒絕教大丫手藝,李氏對王蓉的態度更友善了,平時有什麼活都搶著幫忙乾。家裡開始挖地窖,李氏還特意叮囑老二讓他替劉鐵多乾些。
“你這娘們,我跟老四是親兄弟,我還是他哥,難道還能累著他倒是你這殷勤獻的老四兩口子給你啥好處了”
這可不像他媳婦的為人行事啊。
“劉老二,你啥意思我咋了我對你家人還不夠好咋的”李氏一聽就要炸。
“好,好”就是好的有點過了,他媳婦他還不清楚嗎就跟大多農家婦人一樣,沒什麼壞心,做事也麻利,對老人也還不錯,但因為窮怕自己吃虧,什麼都要爭一爭跟嫂子、弟妹之間的妯娌關係也就那樣,明麵上的大戰是沒有,私下裡為了誰多乾了點活計什麼的小爭吵卻是從來就沒斷過。不對,“這兩個月,你跟嫂子、弟妹的關係好像變好了”不說還沒發現,他耳朵邊是清淨了些日子,媳婦竟然有些日子沒跟他抱怨嫂子、弟妹奸猾什麼的了。
“你才發現啊,自打四弟妹嫁過來確實好多了。”主要四弟妹那性子,你跟她吵,也實在吵不起來。而且人家一個月交五十個大錢給公中,家裡家務啥的都不用乾,也沒啥能攀扯上她。四弟妹為人又大方,每次繡活換了銀錢都會買些飴糖什麼的零嘴回來分給孩子們。她們縫補衣服缺點布料什麼的,她多數也不計較,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她們還怎麼好說
之前沒四弟妹在的時候,她跟張氏、汪氏妯娌三個私下裡鬨了矛盾,有了口角,也沒人從中調和,家醜不能外揚幾個女人除了跟丈夫抱怨抱怨就隻能回娘家跟娘家人說道說道,娘家人擔心自家閨女在婆家受委屈,各種出主意,不僅不能將矛盾化解,反而使得矛盾升級。
有了四弟妹,她們吐槽的對象就變成了四弟妹,四弟妹這人話不多,但是個很合格傾聽者,嘴很緊,你說了什麼她絕對不會傳出去。她們跟四弟妹說完,消了氣,自然也就不會再去想著找回來了。時日一長,能不消停估計婆婆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對四弟妹是越發好了。她看著都眼饞羨慕,可她不嫉妒,因為她自己做不來。
從這一點上來看,李氏還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地窖很快就挖好了,為了安心,地窖挖好烘乾的第一時間,劉鐵幾兄弟就把幾袋穀子、乾菜什麼的都放到了地窖裡。
這幾天,村裡又被流民光顧過,好在人還沒進村就被巡邏隊發現攆了出去,沒造成太大損失,隻是虛驚一場。
周邊村子遭搶、竊的消息不時傳來,跟周邊其他村子相比,他們山凹裡算是情況比較好的了。
“要下雪了”天上雲壓的有點低,看樣子這場雪怕是還不小。
有經驗的老人心下都鬆了一口氣,一場雪落下來,積雪過膝的情況下,路會更加難走,也更難掩藏痕跡,這種情況下流民進村的可能性就更加低了,隻要小心防範,村裡這個冬天應該是安全了。
午時,大雪如約而至,越下越大,鵝毛大的大雪紛紛揚揚的。
“老五你咋這個時候回來了”劉錫到家的時候,一個人都快成雪人了,身上落得都是雪,唯一露在外麵的雪凍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