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菱心垂下眼簾,上輩子實在是有太多遺憾了,她到底一個人能改變多少呢?
“姐姐。”片刻之後,寇玉蘿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問道,”那個姐姐,是不是在說咱們?“
俞菱心順著寇玉蘿的目光望去,果然那個嬌弱的少女也在看她,隻是目光相觸之下,嬌弱少女立刻轉了臉,這動作實在有點明顯,讓旁邊的人都有些尷尬起來。
但荀瀅下一刻還是輕輕點頭微笑,便算是與不大相熟的俞菱心打了招呼。而席間另外的幾位貴戚少女,目光便有些閃爍。
這樣幾個無聲的動作連在一處,再聯到那低低笑談之中隱約飄過來的“和離”“禮法”“臉麵”之類的字詞,俞菱心自然是很快明白了。
隻是她也不是太在意,齊氏與俞伯成和離之後各自婚嫁十餘年,俞菱心早已習慣了被人在親眷之中當作談資,如何介懷在意也不過是自尋煩惱,倒不如放開些,自己自在。
又吃了兩盞茶,這小茶會也就時間差不多了。少女們談談說說,便各自起身要前往前頭飲宴用飯的廳堂。
俞菱心也牽著寇玉蘿起身,走到芍藥居門口的時候,荀瀅也稍快了幾步趕過來,和聲道:“俞家姐姐,剛才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位是文姑娘,剛剛到京裡還不熟悉,又看著寇家妹妹玉雪可愛,才多問了幾句,文姑娘靦腆,就沒有與姐姐打招呼,姐姐不要介意才是。”
俞菱心稍有點意外,她剛才瞧著席間坐次的關係,再聯回印象裡所知的姻親關係,已經大約猜出那位文姑娘應該是當今文皇後的侄女,也就是明錦城的未婚妻。明錦城是荀澈與荀瀅的表兄,所以荀瀅代為陪伴照應著這位未來表嫂也是應當的。
隻是看荀瀅的神情語氣,她能感覺到對方不是怕文姑娘得罪人而過來圓場,而是真心覺得抱歉,才過來安撫。
畢竟,說到底,文皇後的侄女,晉國公府未來的少奶奶,莫說是花會裡多問了幾句俞家的事情,就算是當麵言語得罪,以俞家如今的地位而言,又敢說什麼。
想到此處,俞菱心不由又對厚道的荀瀅多了十分好感,卻也不必說破什麼,隻是笑著又捏了捏寇玉蘿的小臉:“荀姑娘言重了,哪裡會介懷。小玉蘿這麼可愛,自是人人都要多看幾眼的。”
荀瀅也笑著點頭,又俯身柔聲問了寇玉蘿幾句年歲喜好,還給了她一個小香包,才又陪著那位嬌弱弱的文姑娘走了。
俞菱心帶著寇玉蘿也回到前廳去參宴,宴席倒是太太平平地過了,再沒生出什麼風波來。
宴後齊家還有戲班子繼續唱曲熱鬨,客人們有些親厚些的便多留一留,有些便先離席告辭。
這個時候齊氏又叫了俞菱心:“菱姐兒,瞧著你妹妹些,該回去了。”
這話說的實在自然無比,就像是每一家的太太或者長輩招呼自家兒女一樣,但落在俞菱心耳中卻不啻於一記鐘鳴。
齊氏真的肯簡簡單單與她一同到二門上,各自登車各回各家麼?
不過這的確是該回家的時候了,硬拖著也不合適。俞菱心還是牽著寇玉蘿離席起身,同時又飛快地叮囑了身後的霜葉與甘露兩句。
二人都是一凜:“姑娘,不至於罷?”
俞菱心唇邊浮起一絲諷刺的笑意:“最好不至於。”
這話說出口,不到半盞茶時間就應驗了。
而且,還是一種她自己也沒料到的方式。
幾乎是剛到了昌德伯府的二門上,今日跟車前來的小廝趙良便滿臉尷尬地過來稟報:“大姑娘……奴才剛才才發現,咱們的馬車拔縫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提醒了才發現,男主表字明瑾,與明錦城的名字相似度太高了,所以把這個細節調整一下,改字為“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