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者會以為這位才剛剛十七八歲的年輕世子溫文爾雅,與人為善,隻是經過看見有人爭執吵架就問了兩句,隻是剛好湊巧解圍,但她不是旁人,她知道荀澈是不會這樣行事為人的。
前世裡荀澈與今生一樣,十六歲上就得了世子封號,又是皇長子秦王殿下的侍讀,早早進了戶部與吏部辦差。但真正得以揚名朝堂,得到宣帝重用,還是在兩年之後的天旭十五年。
那個時候的荀澈才剛剛二十歲,但已經得到宣帝信任,遷為中書舍人,禦前行走。
時任首輔的英國公樓相國曾經在朝堂上給過一句評語:此子多智近妖。
這一句話進一步推動文安侯府在隨後奪嫡之爭中的要緊程度,甚至後來文安侯府家破人亡,玉山傾頹,多少也是落在這句話上。
畢竟荀澈自少時與皇長子秦王結交侍讀,關係匪淺,二皇子吳王與三皇子魏王對他拉攏不成,也隻有直接毀掉最為簡單。
這些事情,有的是俞菱心風聞耳聽,有些是親眼得見,也有一些,是在前世裡荀澈病故前的最後三個月,零零散散地聽他講的。
像他這樣的人,哪裡有什麼偶然經過,偶然為之。
更何況將車軸弄斷,還無跡可尋,這隻能是荀澈暗中授意隨行護衛做的。這樣簡直是他最典型的手段之一,釜底抽薪。
隻是,話說回來,荀澈做這一切,會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是……她有點不敢再仔細想了。
半晌之後馬車停穩,俞菱心稍微定了定心神,便直接往東籬居去。
俞老太太等的已經有些心焦了,主要是因著俞菱心在昌德侯府被耽誤的太久,且也聽說的趙良回來調車的事情,見到俞菱心連忙就叫她坐到身邊來說話:“怎麼耽擱了這麼久?馬車拔縫的事情祖母聽說了,已經叫人將那管馬車的革了半個月的份例,你可嚇著了沒有?”
俞菱心倚在老太太肩上,越發貪戀祖母的慈愛,半晌都悶悶的不想說話。
老太太又疊聲問了幾句,她最終才簡單地將大致的變故說了說,其中也包括了齊氏馬車也出了問題的事情,隻是沒有提起荀澈,但還是很含糊:“其實也都沒什麼,寇太太的脾氣您也知道。反正就是剛好車子也壞了,寇太太就有點執拗。不過後來趙良把車調回來也就沒什麼了,也沒有嚇著。祖母不必擔心。”
“就這麼簡單?”老太太不大相信,“你娘的脾氣,最是不聽人勸的。當時還有誰在?你自己怎麼說的過你娘?”
俞菱心搖搖頭:“再沒了,後來昌德伯府的大表嫂過來勸了勸,另給寇太太也安排了車子,就散了。”
俞老太太想了想還是有疑惑,但看著俞菱心顯然已經累了,連臉上的脂粉都有些花了,便趕緊叫霜葉與甘露伺候她回去休息,直到轉日才再叫了霜葉仔細問情形。
霜葉雖然沒得到俞菱心什麼特地的吩咐,但在回程馬車上的談談說說,她心中也大概有數了俞菱心的態度,當下便按著自己所見所聞一一回稟了俞老太太。
俞老太太聽了也是沉默了片刻,臉上似乎有過片刻的怒氣,但很快還是平靜下來,吩咐霜枝去找管事娘子傳話,以後單獨給俞菱心撥一輛車馬,每日裡不論出門不出門,都得仔仔細細地查看著。
俞菱心聽說了便知道,老太太其實還是明白的。
她不去說,主要是怕老太太為難。莫說眼前的事情隻是些影子,就算退一萬步,她能證明了蘇氏當真有謀算她的心思,那蘇氏也還是俞家的大太太。從禮法上說,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這繼母要是想叫前妻留下來的繼女死,雖然沒有親父子母女那麼名正言順,也怕是算不得什麼大不惟的罪過。
俞老太太雖然疼愛她,但也疼愛蘇氏所生的二妹妹俞芸心,以及弟弟俞正樺。
隻要蘇氏不是真的有什麼通\\奸叛國之類的大罪,她的地位都是無可動搖的。這才是俞菱心真正不想跟老太太多說什麼的原因。
但往親情層麵上說,俞菱心知道老太太也是真的疼愛自己,想給自己做主,既然如此,又何必讓老太太兩頭煎熬,那還不如裝個糊塗。
前世今生裡,祖母都為她打算了這麼多,她也應該多愛祖母一點。
總之這場在昌德伯府鬨出的荒唐鬨劇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結束了,俞菱心覺得自己算是給了母親齊氏足夠的拒絕和提醒,這件事情或許,能夠告一段落了。
隻要再過幾天,齊氏的夫君寇顯外放的消息出來,齊氏就要開始準備舉家隨著寇顯上任了。
到那個時候山長水闊,天高地遠的,隻能希望各自安好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到了六月底,原本應該從吏部發出的外放文書還遲遲沒有出來,俞菱心卻又聽到了另外一個消息:齊氏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啥,這一章是我連夜趕出來的~ 將來重修的可能性非常高~ 不過暫時隻能這樣了~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