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菱心還記得,上輩子她嫁進文安侯府之前最重要的預備,不是什麼針線女紅上的預備,也沒有舅姑親眷的見麵禮,僅有的那些親戚往來之間的添妝送禮幾乎全是藥材。
而與文安侯府關係密切的晉國公府明家,更是直接送了一個藥婢過來講解有關荀澈那時候的病情,以及各樣飲食用藥的規律與禁忌。
銀杏,也就是此時的白果,正是當時過來給俞菱心講解的人,也是後來三年中她接觸最多的人之一。後來荀澈病故,銀杏因為深通藥理,醫術高超,就被召進了宮中伺候,據說很得太後的喜歡。
這樣的一個丫頭,此時出現在俞家?
俞菱心連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這機緣是從何而來。
但她這樣的片刻沉吟,俞福家的就有些緊張了:“大姑娘,可是不喜歡這個丫頭?那另外幾個也是好的,您再看看?”
“沒有。”俞菱心唇角微揚,笑意有幾分複雜,但語氣還是溫和的,“這丫頭挺好,留下吧。甘露,給嬸子拿些散錢吃茶。”
打賞的紅封早就準備好的,俞福家的忙賠笑接了,觸手一捏竟是塊銀錁子,臉上的笑就更熱絡了十倍,又說了半車的奉承話才帶著剩下的小丫頭們去了。
白果仍舊規規矩矩地站著,並不抬頭觀望,顯然是十分沉穩的。霜葉與甘露看著倒是覺得這小丫頭很懂規矩,還暗道大姑娘眼力過人,挑的真不錯。
俞菱心則是無奈的很,從做事的角度而言,她還是很了解荀澈的。
不論他這三番五次的在她身邊有所動作,到底是出於前世裡那若有若無的情意,又或者隻是記得她曾經的悉心照料而投桃報李,總之他既然定了心思要出手,她是攔不住的。
今日就算不留下白果,過兩天也定然有彆的幺蛾子。
既然如此,還是順水推舟來的省事。
隨後幾日證明,她的這個想頭是對的。
白果的確十分省事,跟著甘露學規矩學雜事都十分乖巧本分,言語很少,做事又勤勉輕快。在蓮意居裡作為最末的一等的丫鬟伺候了幾日,事事都妥當的很,不止與其他的丫鬟相處沒有問題,甘露和霜葉也都覺得白果很是老實可靠。
俞菱心聽了沒說什麼,內心隻是哭笑不得。荀澈管理下屬向來都很有一套,若真是他送進來的人,那定然是十分穩當的。
不過她眼前更在意的,還是家裡的事情。
自從蘇氏名義上“被養病”,家裡的氣氛就很是不省心。
首先是蘇氏的兩個親生子女,如今將要十二歲的二姑娘俞芸心和年方七歲的二少爺俞正樺。
俞芸心素來喜愛詩詞歌賦的詩書,自小在親戚之間也有些小才女的名聲,在祖母與父親跟前又撒嬌得寵,一直事事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