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位幾乎要與秦王定親的陸家三姑娘, 俞菱心的神情其實還是有些好奇的。
她在上回見麵的時候也問過荀澈,到底秦王前世裡對陸氏的感情到底如何, 然而智謀深遠的荀世子給她的答案居然是:不知道。
按著荀澈的說法,秦王是個極其專注之人, 一門心思都在政務上,最多有些習武與音律之事的愛好消遣而已。但於男女之事,或者是見多了後宮之中的傾軋,又或者是早早就知自己的婚事必然與朝政相關, 所以秦王在這方麵並沒有太多心思。
但秦王極其尊師重道, 又潔身自好, 所以前世裡陸氏既然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發妻,秦王對陸氏就十分尊重愛護,似乎夫妻之間從未有過什麼爭執不快,很是相敬如賓。可要說如何恩愛無雙、情思綿綿, 好像也談不上,至少荀澈這個心腹近臣是沒有感覺到的。
這樣的答案就讓俞菱心對陸家姑娘更多了幾分好奇,隻是麵對明錦柔此刻的心緒, 她也隻能再揉一揉小丫頭的額發:“彆想太多。有些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明錦柔倒也不是如何傷春悲秋的性子,點點頭就將這個話頭丟開了, 轉而與俞菱心又說起了朱家和瑞陽郡主等等雜事傳聞, 這樣再閒話了兩盞茶左右的時間, 也就到了承恩公府。
朱家這一場百花宴雖然是個虛數的名頭, 但實際上受邀的人家沒有上百也有數十, 晉國公府、文安侯府與俞家的馬車到時,承恩公府外的大街上已經車水馬龍,排開甚遠,一色齊整青布衣衫的家丁仆從站了數十人,照應招呼著客人的車馬前行。
而承恩公府內外的裝點富貴華麗,亦是不遺餘力地彰顯著如今朱貴妃的煊赫無雙。以排場而論,當真是聲勢浩大,一場閨中少女的生辰芳宴幾乎可以力壓旁人家中的長輩壽宴、年節慶典。
明錦柔倒是樂得晚些去才好,隻管在車裡與俞菱心說著閒話。等到眾人終於進了二門,得以下車的時候,已經又是兩刻之後了。
照例仍舊是明錦柔先下車,隻不過因著在承恩公府,她難得地沒有直接跳下去,而是等外頭丫鬟放了腳凳才下,隨後又回身去等著扶俞菱心。
而俞菱心下車時頗有些意外的,是明錦城與荀澈居然還沒有直接往前頭過去參加少年子弟們的飲宴,而是留在了馬車旁邊等著她們。
很自然的,俞菱心的眼光下一刻就望向了荀澈,而荀澈也在看著她,兩個人對了一下眼神,荀澈就與明錦城向著她們走了過來。
“錦柔,瀅兒,你們多留點神。”明錦城步子大,好似尋常囑咐一樣,幾步就超過了荀澈,直接到了前麵,又與文家姐妹象征性地說了兩句。
而荀澈則在經過俞菱心身邊的時候低低地說了一句:“你想的對。”言罷,就自自然然地繼續朝前走,趕上明錦城便去了。
這句話說的實在又輕又快,即使是一步之外的明錦柔也沒聽清楚,隻是知道荀澈好像對俞菱心說了什麼就走了,而俞菱心便皺了皺眉。
“慧君姐姐?”明錦柔上前挽了她,俞菱心卻已迅速恢複了如常微笑:“走罷。”
明錦柔自知此時已不宜再隨意說話,便也點點頭,眾人就一同往裡去了。
俞芸心這時候也下了車,這還是她頭一次到承恩公府,就趕上了比先前晉國公府和文安侯府詩會更加煊赫十分的陣仗,扶著丫鬟的手都有些緊張的微微冒汗,看著前頭的俞菱心倒是有十分親切了,隻是明錦柔挽得那樣自然又親熱,俞芸心也隻好默默跟在後頭。
俞菱心倒是沒忘了在荀瀅之外還有個俞芸心也是妹妹,走了幾步便回頭掃了一眼,見俞芸心跟著就放心了。
很快穿過兩道月門,人聲越發喧鬨,在眾多迎來送往的引客丫鬟媳婦之外,蘇舅母帶著女兒蘇含薇在通往花庭的甬道附近等候相迎。
這時候明錦城與荀澈早已分道往前頭去了,姑娘們這邊就是荀瀅陪著文家姐妹在前,明錦柔挽著俞菱心在後,俞芸心稍落半步,但也跟著。
荀瀅等人自然是完全不認識蘇舅母的,雖然掃見這邊有一對衣著光鮮的母女大約是在等人,但也沒放在心上。還是俞菱心瞧見了才笑笑,但也沒有停步的意思,隻是點點頭就繼續與明錦柔說話往裡走。
蘇舅母這一刻就尷尬的很了,她原想著俞家兩姐妹都沒來過承恩公府,定然是緊張惶恐的不知所措,就算俞菱心去給明家荀家的什麼詩社花會打雜幫忙過又如何,這樣大的場麵,有幾人見過?
自己這個做舅母的與蘇含薇對國公府這樣熟悉,應該過來照應一下,也顯出多幾分親戚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