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完全無意的神情,但她原本就容色嬌美絕倫,新婚之時又裝扮華麗,加之夫妻二人恩愛和諧,眉眼之間不自覺就會帶出幾分輕微的嬌媚。這一眼登時就讓荀澈心裡一熱,唇邊笑意愈深:“或者我們回房好好細說?”
俞菱心登時警惕起來:“不用了!我還是去給母親請安罷!”隨即過河拆橋的甩了手,便趕緊往玉梨堂方向過去。
荀澈自然快步跟上,同時低聲笑道:“母親要的孝心其實不是這樣的……”
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大約如是。就在新婚的文安侯世子夫婦認真地爭執著到底“按時請安、日常陪伴”以及“恩愛和諧、早生貴子”之間哪一個才算是真正孝心的同時,昭陽殿與長春宮、晉國公府與昌德伯府,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為了秦王的選秀之事心煩意亂,或驚或憂。
而兩天之後,俞菱心才明白了荀澈所謂的“看錦城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等的消息居然並不是明錦城送過來的,也不是明錦城說了什麼,而是明錦城有沒有被明雲冀暴打,以及到底打得多嚴重。
俞菱心聽到他與陳喬的對話簡直呆住,但荀澈卻問得十分愉快:“所以當時錦城都昏過去了?他是裝的吧?”
陳喬是萬萬不敢像俞菱心此刻一樣翻白眼的,雖然他真的很想,但躬身之間隻能謹慎措辭:“這個……這個屬下就不敢妄議,但確實十分嚴重,荊杖是見血了的。”
荀澈點了點頭,神情越發輕鬆:“所以端儀郡主是幾時到的?有沒有趕上這一幕?”
陳喬越發不敢看荀澈的神情,以免壓不住自己的腹誹,隻是低著頭老老實實地答了:“縣主到的時候,荊杖剛好斷了,所以舅老爺就停手了。”
“下去罷。”荀澈點頭的同時擺了擺手,陳喬趕緊行了一禮,就從書房裡退了出去。
而荀澈再望向俞菱心,便見妻子一臉都是鄙視:“明大公子好歹是你的表兄,哪有你這樣幸災樂禍的?”
荀澈毫不介意地一笑:“凡事有得必有失,舅舅氣成那樣,總要有個出口。再者,你不是也聽到了,端儀縣主既然去了,錦城這頓打不會白挨的。”
“可這與錦柔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俞菱心想了又想,似乎有一點明白,但還是不太確定。
荀澈長長舒了一口氣,向俞菱心伸了手:“過來讓我抱一抱,便告訴你。”
俞菱心咬了咬唇,很想甩手而去,可是到底是關係明錦柔的大事。稍稍猶豫了一刻,最終還是乖乖到了荀澈跟前。
荀澈拉著俞菱心坐到自己腿上,在她纖細的腰間摩挲了兩下,才又輕輕歎道:“這事說起來還是要多謝娘子你了。”
“這與我有什麼相乾?”俞菱心越發迷惑,伸手去摟荀澈脖頸的同時,隨手理了理他的衣領。
荀澈一哂:“若不是正值你我新婚,今日在晉國公府裡血染荊杖的,就不隻是錦城一個人了。舅舅待我便如親子一般,他疼我是真疼,揍我的時候也不手軟。如今我逃過這一劫,可不還是虧了你麼?”
俞菱心想想那日在晉國公府的情景,若不是明錦城手快,隻怕當時荀澈就得挨幾下,不由有些後怕:“那……那還是委屈明大公子好了。”
“他這也算不得如何委屈了。”荀澈哼了一聲,“有關秦王和錦柔的事情,從一開始我就是與他商定的。這畢竟是錦柔的大事,他這個做大哥的不操心,還都指望我麼。其實舅舅也就是拿他撒氣,看發作的這樣厲害,那就應該是錦柔選秀的事情定下來了。”
俞菱心點了點頭,倒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先不論到底選秀這件事本身到底是否勢在必行,若是明雲冀真的鐵了心不讓女兒參選,那這個時候明雲冀絕對不能倒下,不論是報病還是拿彆的借口,都有許多事情要忙。隻是,秦王先前放下了那樣嚴重的話,明錦柔已經是傷心欲絕。此時再去選秀,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過,我也有一件事略有些掛心。”荀澈又想了想,眉間略帶了三分遲疑,“就是昌德伯府這次在選秀之事上的態度。”
“齊珮想做秦王妃?”俞菱心也想起認親那日在翠峰山莊見到的,打扮得很像陸家姑娘的齊珮,“但昌德伯府的分量怎麼能比得上晉國公府?皇後總不會連這個輕重都分不清罷?”
“這個自然。隻是,皇後並不是真心想要扶持秦王殿下的。”荀澈按了按俞菱心的手,“若是皇後想要製衡錦柔的話,一定會給秦王選側妃的。文若瑤肯定是其中之一,就不知道齊珮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