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便是一個巴掌抽過去:“你乾的好事!滾回去!”
吳王捂著臉隻能哭,以及連連叩首:“父皇明鑒,兒臣冤枉,兒臣真的是冤枉!”
而麗妃這些日子已經不知脫簪待罪了多少次,失去了脂粉的遮掩,先前那次遇刺之事留在額角與下頜的兩道傷疤也越發明顯,又是憔悴又是狼狽,同樣是上前抱著宣帝的腿哭求:“皇上,您不能不信自己的兒子啊!”
母子兩人又哭又求,宣帝看著卻隻是更生氣,直接命禦前中官與護衛將二人帶回各自的宮室或王府禁足反思,無旨不得出。至於隨後趕來的皇後,以及還帶著幾分咳嗽,但仍舊試著為二哥說情的四皇子趙王,宣帝倒是有幾分和緩神色,甚至再一次感受到了身邊正妻嫡子的穩重與賢德。
所以在隨後的幾日,當欽差對齊珂的審訊,越發讓局勢對吳王與麗妃大大不利的同時,宮中的帝後也顯出了前所未有的和諧。
而這個消息卻讓俞菱心莫名地擔心起來,晚膳後哄了安哥兒睡下,便直接去書房找了最近連日忙碌的荀澈。
荀澈見到妻子直接過來還是有些意外的,將文書隨手放下,便起身迎上:“怎麼這樣晚過來,也不叫人傳個話?”
俞菱心看了看他書案上堆積如小山的卷宗文書,又是心疼又是擔心:“剛才聽了白果說起如今的局勢,我總是有些不安心。麗妃和吳王是再難翻身了,而皇後與四皇子卻在皇上跟前討喜,這局麵豈不是跟前世的時候相似?我是怕她們各自故技重施,你最近進宮次數又多,會不會……”
“所謂故技重施怕是難免。”荀澈伸手去撫了撫俞菱心的背脊,“不過我是當然不會叫她們得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倒是瀅兒,可還好嗎?有關齊珂受刑的事情,正杉他們宣揚的其實還是誇大了一點點的,我問郎中的意思,並沒有那麼嚴重。”
俞菱心微微歎了口氣:“怎麼能好,她先前聽說齊珂要離京的時候還好些,雖然也是難過,但到底是忍得住的。前幾天齊珂受刑的事情宣揚出來,瀅兒這幾日根本就是吃不下睡不著的,母親心裡大約也是有數了。”
荀澈神色有些複雜,但總體還是輕鬆的:“叫她不要擔心,齊珂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過了這一關,一切就都好了。”
俞菱心不由白他一眼:“這是能不擔心就不擔心的嗎?當初你叫父親抽了兩鞭子,我心裡都跟什麼似的。齊珂這次在大理寺受了刑,我瞧著瀅兒都難受,光叫她不擔心有什麼用。”
“是是是,總之是我不好,叫你們都擔心了。”荀澈笑笑,牽起俞菱心的手在嘴邊親了親,卻又直接送她往外,“你先回去歇著罷,我看完了公文就回房。以前的事情,定然是不會再重演了,不要擔心。抽空還是想想我上次說有關李嬤嬤的事情,說不定這幾日就用上了。”
俞菱心本還想再問點彆的,然而荀澈提起李嬤嬤之事,登時心頭也是微微一緊,隻好點頭先回了房。
而穿廊過道之間,看到月色下的文安侯府一片安寧,這種感覺竟有些難以描述的奇異,說不清是熟悉還是陌生。
前世的文安侯府也是十分安靜的,隻是那種安靜是因著家破人亡的凋零,俞菱心孀居的那些年裡,有的時候甚至都覺得自己可以聽見花開花謝的聲音,府裡雖然是太平的,卻更是沉寂的。
而如今的文安侯府,則是一種微妙的安靜,或許是因著二房的遷出,又或許是因著慈德堂如今的消沉,同時也充滿著山雨欲來的緊張。
但這卻並沒有讓俞菱心產生更多的憂懼了,她想著剛才荀澈神色之中的溫柔與堅定,甚至對即將到來的風波產生了幾分期待:也是時候,將一切都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