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雖然回答了他,但也奇怪陳黎野好好地怎麼突然問這些,就又發過來一句話,問他:“怎麼了,出啥事兒了,怎麼想起來問我這個?”
陳黎野沉默片刻,找不到一個正當理由回答他。
於是他說:“你猜啊,猜中了我就告訴你。”
柳煦:“……”
陳黎野看他發過來一串省略號,覺得有意思——畢竟柳煦這人又聰明壞水又多,很少能看見他發省略號。他剛想接著逗逗柳煦,突然有人給他殺過來了一個電話。
陳黎野嚇了一跳,手上一抖,手機差點掉了。
他定睛一看,打電話過來的是林青岩。
陳黎野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他給林青岩發消息說自己撿到守夜人了。
他抽了抽嘴角,接了起來。
“喂?”
林青岩語氣有些著急,“喂”都沒“喂”,說:“你昨天真的撿到人了?”
“真的啊。”
陳黎野有點不想讓守夜人聽見他在講電話,於是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門口去把衣帽間的門拉上了,然後往屋子裡頭走了走,站在房間最裡麵了之後,又壓低了聲音小聲說:“他剛剛醒了,你要是想問就去微信問我吧,現在不太方便說。”
“哦,那行。”林青岩說,“我昨天晚上玩太嗨,手機直接沒電了,早上起來上班才看見你給我發消息。你這情況我可第一次見,太稀罕了,就直接給你打了電話——那我去微信跟你細說。”
“嗯。”
陳黎野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沒多一會兒,林青岩就發了消息過來。
林青岩:“你在哪發現的啊?你就這麼放心的把他撿回來了?他沒對你做什麼?”
陳黎野之前雖然給他發消息說自己撿到了守夜人,但也隻是說碰到他倒在地上然後帶回了家而已,並沒有詳說。
他簡單把事情詳細的給林青岩說了一遍之後,又說:“地獄裡他都沒殺我,能在我家裡對我動手嗎?我看他倒在地上怪可憐的,就撿回家了而已,反正我一個人住。”
林青岩:“……你tm膽子真大,能對著守夜人生起憐憫之心的全天下肯定就你一個。”
陳黎野輕笑了一聲。
“但我跟你說啊
。”林青岩還是不放心,接著說,“雖然他確實幫了我們,我也確實挺感激他的,但守夜人畢竟是守夜人,天下烏鴉一般黑,他肯定不會對你真誠以待的,你可不能太相信他,該提防的還是得提防,狼永遠學不會忠誠的。”
陳黎野:“……”
……狼啊。
他放下了手機,抬頭看了看衣帽間的門口。門口之後就是客廳,守夜人就坐在沙發上。他確實挺像隻狼的。滿臉的凶神惡煞,行事風格乍一看果斷非常,但其實仔細想想,能從些細節裡看出來其實也有些一意孤行。
狼永遠學不會忠誠嗎。
忠不忠誠的不知道,沒說實話就對了。
陳黎野不知道他為什麼瞞著,但既然他不想說,他也不想硬逼著他說。他一向是很尊重彆人想法的,但這一次,他心裡卻仿佛有岩漿在上下翻滾似的,把他整顆心都灼燒的難受。
這股難受勁兒擰成了一股衝動,這股衝動又化成了一句無聲的話,在他腦子裡回蕩:守夜人必須得把實話告訴他,必須告訴他。
但這太扯淡了,就算把尊重不尊重的扔一邊去,陳黎野沒有絲毫自信能逼著守夜人說出所有的實情——那可是守夜人啊!
他抽了抽嘴角。
或許是想的事情太多,陳黎野感覺更餓了,他的肚子又叫喚了一聲,好像在抗議。
陳黎野:“……”
可能是因為剛剛姚成洛說了的錯,陳黎野突然想吃樓下早餐店的包子了。於是他摸了摸鼻子,走出了衣帽間,打算下樓去早餐店買屜包子。
他一出衣帽間就看到了守夜人。守夜人還是那個姿勢,靠在沙發上,偏頭看著天空。聽見他出來的動靜,就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一看他手上戴著戒指,眉頭忽然一皺:“你怎麼戴在手上了?”
“……不行嗎?”陳黎野說,“我想戴在手上啊,又不礙著誰。”
“……”
守夜人不說話了,他又轉過頭去看著外麵。
陳黎野問他:“你在看什麼?外麵有什麼好看的?”
不就一片藍天麼,還有幾棟高樓。
陳黎野覺得沒什麼好看的。尤其是那片天,藍得令人心煩。
守夜人似乎有點不高興,有點陰陽怪氣地來了句:“不行嗎。我
自己想看,怎麼了,又不礙著誰。”
陳黎野:“……”
這句式怎麼好像他自己剛剛說的話啊,是錯覺嗎。
陳黎野有點哭笑不得。他隻是把戒指戴在了手上而已,不知怎麼就把守夜人先生惹得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