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多, 陳黎野有點不好回答他,隻好說:“那個……先彆提這個,先讓我起來。”
謝未弦也知道他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回答自己, 便乖乖聽話把陳黎野拉起來了。
其餘的眾人似乎還都心有餘悸, 都各自還有點害怕地看著彼此。剛剛死掉的參與者鮮血炸了所有人一身, 除了被謝未弦護起來的陳黎野,現在所有人身上都滿是鮮血, 但他們剛剛才劫後餘生, 當然不會去在意這些, 更不會去在意謝未弦和陳黎野這兩個人居然還有閒心打情罵俏。
而陳黎野的嚴密分析和邏輯推理能力儼然讓他成為了團隊的核心人物。大家慌的不行,見他站了起來, 便紛紛問他道:“接下來怎麼辦啊?”
“好嚇人啊……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麼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語, 話語間全是劫後餘生的害怕惶恐與僥幸。
陳黎野沒攔他們, 轉頭問謝未弦:“剛剛那小鬼還做什麼了?”
“弄死個人之後, 就轉過頭往那扇門上按了倆手印。”謝未弦一邊說著一邊朝前抬了抬頭,示意他看向那扇門,說,“然後就消失了。”
陳黎野轉頭看去, 果然看到剛剛那黑色小鬼曾站在其前麵的門上多了兩個稚嫩幼小的黑手印。那手印雖小, 但陳黎野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裡咯噔了一下,又有恐懼感如同絲縷一般繞上了心臟。
陳黎野強忍住不適, 抬手指了指那個方向,對眾人說:“總……總之, 先去那裡看一下。”
眾人還在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一聽這話後,便紛紛循著他手指的方向向前看去,在看到那扇門的一瞬間, 臉上的神色也都紛紛扭曲了一下,又麵麵相覷了起來,神色間都是不情願和不敢去。
陳黎野看出了他們的恐懼和躊躇,便歎了口氣,說:“彆怕,就算他沒出現,我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裡坐著的,總得到處去探索一下。”
“可……”有人看著那門上的鬼手印,頗有些顧慮,忍不住說,“可,這不是作死嗎?”
“但你光坐在這兒不動也是等死啊。”陳黎野說,“作死和等死,橫豎都是死,作總比等好些吧?”
他這話說的沒錯。
縱觀整個展館,除卻門口,就隻有那一扇門了。雖不知門後通往何處,但這展館裡的畫他們已經都看過了,總得去探索彆處看看的。
而這一個彆處,就隻有那門後的空間。
“剛剛那個女人也是從那裡來的。”陳黎野說,“門後一定有什麼,得去看看。”
眾人又互相看了一眼。
沉默幾許後,人群中便有人歎了一聲,說:“沒辦法,隻能這樣了,現在已經有點卡關了,得往下突破啊。”
“可要是……”
“沒關係,人多力量大。”有人又說,“而且看這個樣子,那個黑色小鬼殺人條件或許是發出聲音,待會兒如果看到了他,大夥兒就都彆出聲音,繞著他走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眾人幾番交談後,覺得這樣可行。於是,大家就都朝著那扇門走了過去。
陳黎野和謝未弦走在了最後麵。謝未弦牽住了陳黎野一隻手,就那麼牽著他跟著大部隊往前走。
陳黎野不動聲色地偏眸看了謝未弦一眼。他家將軍正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神色如常。
他握緊了被謝未弦牽著的那隻手,小聲地同他說:“牽緊點。”
謝未弦:“……”
謝未弦轉頭看了看他,就見陳黎野正看著他,眼裡少見地閃爍著幾分不安。
“我害怕。”他說,“拜托你牽緊點。”
謝未弦哽了一下。他感覺忽然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裡,就那麼在喉嚨間上不去下不來的,難受得要死。
他下意識地聽了陳黎野的話,把他的手攥緊了好些,然後又哽了好半天,才問他:“……怎麼了?”
“……”陳黎野沉默片刻後,回答,“剛剛那個黑色的鬼,應該來自黑柱上的那些畫。”
謝未弦沒吭聲,就緊緊攥著他的手,聽他往下說。
“他就是那些畫的化身,和那個發布任務的NPC一樣,他身上也留著創作者的情緒。創作的人恐懼、害怕、不安,這些情緒都透過鬼怪本身傳給了參與者。”
“所以,我……”
“……”
陳黎野欲言又止了一下,他想要說出口的事似乎有點難以開口。
沉默幾許後,他才終於把話說了出來。
“……我想起鳳恍了,哥。”陳黎野輕聲說,“還有那天,還有……我小時候。”
謝未弦:“……”
他明白了。
陳黎野這個人很少會恐懼什麼東西,所以一旦被這種情緒籠罩,他就會控製不住地想起令他恐懼的事物……或事件。
而縱觀他前世今生,能令他恐懼的事情無非三件:他被逼著弑父忠誠、他被鳳恍打入牢裡嚴刑拷打,他眼睜睜地看著謝未弦為他而死卻無能為力。
陳黎野說這些的時候聲音很輕,像是想輕描淡寫地帶過去。可這些事太沉重,他帶不過去。
謝未弦感覺他的手都在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