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回到住處,一路上林梔都很不安分。
沈南灼把她的鍋搶過來扔到了車後座, 她抱著他的外套縮在副駕駛, 一直“灼灼”“灼灼”地叫。
他很有耐心, 她每叫一聲,他就跟著“嗯?”一句。
可林梔的下一句話永遠是:“沒事,就叫叫你。”
沈南灼:“……”
等紅燈的間隙裡,他眼尾掃在她身上,勾出一點兒笑意:“你真的喝醉了?”
其實林梔腦子挺清醒的。
可酒意漸漸上來, 精神和身體好像分開了,她的頭很重,不想抬起來:“真的。”
微頓,她又小聲嘀咕:“我好像不能走路了,所以你等會兒也抱我上樓好不好?”
沈南灼失笑。
他現在甚至有點兒分不清, 林梔是隻有喝了酒才會這樣,還是她骨子裡,本來該是這樣。
下一秒,紅燈變綠燈。
拐過最後一個路口,他穿過公寓門崗, 在樓下停車。
“平底鍋明天再拿。”沈南灼先下了車, 繞半圈打開副駕駛的門, 盯著快要睡著的林梔看了幾秒,才“啪嗒”解開她的安全帶, “胳膊伸出來, 嗯?”
男人肩膀寬闊, 聲音低沉清澈,身上除去雪鬆木的氣息,難得地帶了點兒尼古丁的味道。
林梔乖乖伸出手臂,任由他手臂跨過自己的腿彎,將她抱起來。
“你抽煙了。”她趴在他身上嗅嗅,肯定道,“不過味道很淡。”
“不是我。”沈南灼闔上車門,低聲解釋,“是我身邊的幾個高管,吸煙時離我很近,沾上了一點味道。”
他說著,微微皺了一下眉,很快又鬆開:“不過沒關係,馬上就到家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溫柔和耐心。
林梔緩慢地眨眼睛,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沈叔叔的下頜線流暢漂亮得不像話,他今天穿正裝,連襯衣扣子都規規矩矩地扣到了最上麵一顆,看起來迷之禁欲。
她咽咽嗓子,沒有出聲,幾乎是情不自禁地——
稍稍向上抬頭,吻了吻他的喉結。
情難自控,意亂情迷。
熱氣一觸即離,沈南灼整個人瞬間僵住。
他腳步短暫地頓了一下,眼神微沉,邁動長腿走進電梯。
轎廂內燈光溫暖,沈南灼抖抖她:“我沒手了,你按電梯。”
林梔眯著眼思考半秒,“啪嗒”按下十七層:“那等會兒到了家門口,我是不是還得掏鑰匙開門?”
沈南灼盯著“十七”默了默,有些無奈地,慢慢低下一側手臂,將她小心地放下來:“站穩。”
林梔一臉茫然穩住身形,他另一側手臂仍然環在她身旁,像是擔心她摔倒。
“換個姿勢。”
下一秒,她感覺他又傾身,將她抱了起來——
這次手臂沒有跨過腿彎,他麵對麵擁著她,一隻手落在她腰上。
低頭發現小姑娘兩條手臂已經環在他脖子後麵了,可臉上的表情明顯就是還沒反應過來,沈南灼失笑,輕輕拍拍她的腰:“腿。”
這回林梔迅速會意。
借著他那隻手的力道,輕輕鬆鬆,將兩條腿都盤在了他腰上。
“真乖。”
沈南灼像是迅速養成了習慣,唇角噙著抹笑,在她額頭上獎勵似的碰一碰。
身體幫他卸去大半力量,林梔浣熊似的黏在他身上,他終於能夠空出一隻手——
去按電梯上的“27”按鍵。
林梔:“……”
她小聲狡辯:“我還記得樓層的,隻是不小心按錯了而已……”
沈南灼輕“嗯”了一聲,唇角笑意未消。
林梔抬起頭,又看到他漂亮的喉結。
儘管腦子不太清醒……
可她總覺得,這姿勢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勁。
他的手落在她身上,隔著布料肌膚接觸,他的手掌都在發燙。
“灼灼。”
林梔長而卷的睫毛悄悄向上,她抬眼看他,小聲,“我們來吃糖好不好。”
幾乎是話音落下,她明顯察覺到,沈叔叔身形又是一僵。
小小的轎廂裡,他連呼吸都變重了。
“林梔,我今天教你一個道理。”
電梯沉默著升高,半晌。
沈南灼忍耐著閉了閉眼,抬頭看跳動的數字,不看她,“不要在半夜挑戰男人,任何異性都不禁撩,尤其……”
他話音未落。
林梔已經吻了上來。
其實她沒那麼喜歡巧克力,可中午沈南灼給她的那幾顆費列羅,她就是舍不得吃,一直裝在外衣口袋裡。
沒想到這時候派上用場。
沈南灼腦子嗡地一聲。
他一隻手還自詡正義地落在她腰上,可是當唇齒之間品嘗到少女的甜意,他突然感到無所適從,他連那隻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她像一隻熱乎乎的小動物,閉著眼,卷而翹睫毛如同蝶翼,被轎廂內的燈光鍍上一層淺淺的金色。
林梔並不熟練,吻得很生澀。
兩條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手便順勢落在了他的後頸,指尖帶著一點點輕微的涼意,像黎明將露的清晨,半遮半掩,遊走在現實與夢境之間。
“林梔,你彆……唔。”沈南灼微微皺眉,想要回應她,可是又直覺不對,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小聲地喊,再這樣下去,會發生失控的事,“林……”
下一秒,林梔竟然真的稍稍後退,放開了他。
她兩隻手仍然環在他脖頸旁邊,眼睛大而明亮,帶著點兒水汽,抬眼看他時,透出平日難得一見的嫵媚:“為什麼要表現得這麼抗拒?你明明也很想親,而且我們又不是第一次。”
她的眼瞳太乾淨,天真難以偽裝,沈南灼覺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繃不住了。
他垂眼看她,喉結滾動,聲音低啞:“你喝醉了,我們應該在清醒的時候接吻。”
“我的確喝了酒,但也隻有一點點醉而已。”林梔稍稍抬起下巴,眯眼看他,眼尾嫵媚的氣息更重,“叔叔你說反了,這種時候,不是更應該多親一親嗎?”
“你……”
沈南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或者反駁,也不確定她現在究竟能否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