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敘辰的禮物一目了然, 薑唯的還看不出來是什麼。
袋子隻有十幾公分寬,外麵沒有logo, 裡邊還有一個包裝精的禮品盒。
薑唯心中忐忑,怕這份禮物太貴重, 她回報不起。
好奇寶寶薑敘辰盯著她手中的袋子, 問:“媽媽的禮物是什麼?”
徐弈北反手關上門,說:“過去坐著拆。”
三人走到客廳中間, 東西都放下, 徐弈北便彎身抱起薑敘辰, 高高地舉到頭頂,這樣玩了好一陣, 薑敘辰興奮地又叫又笑。
薑唯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和諧一幕, 眸光溫柔,臉上漾著笑。
禮物擺在茶幾上還沒拆,像是被遺忘了一樣。
可是誰忘記薑敘辰都不會忘記的, 他記性可好了。
被高高舉在空中, 他忽然伸出小胖手, 指向禮物盒,說:“媽媽,你快拆禮物啊。”
他跟爸爸玩, 媽媽可以拆禮物,這兩件事情並不影響。
徐弈北把薑敘辰抱到懷裡, 跟他說:“我們暫時不玩了, 去看媽媽的禮物好麼?”
薑敘辰小臉紅彤彤, 因為太興奮而氣息微喘,很愉快地同意了,反正可以去看媽媽的禮物,他也喜歡。
父子倆在沙發坐下,薑敘辰坐在中間,旁邊是爸爸和媽媽,他高興地扭了幾下屁股。
薑唯在父子倆灼灼的目光下,從禮物袋拿出禮物盒。
天藍色的包裝紙配著粉色綢帶,很少女心的配色,連薑敘辰這個小直男都喜歡,他指著綢帶做成的花朵,驚歎道:“哇!這朵花好美哦!”
薑唯:“那就不拆了吧。”
徐弈北皺了皺眉,這女人,不想收他的禮物。他為了讓她接下這份禮物,把原本的標誌性包裝舍棄,讓人包裝成現在這個樣子。
薑敘辰:“不行啊,要拆,媽媽你快點。”
禮物盒拆開,一隻精美的手鐲呈現在眼前。
“這是什麼?”薑敘辰問。
徐弈北給他解答:“手鐲。”
薑唯已經看到了這隻手鐲的品牌標簽,是卡地亞的白金鑽石手鐲,很細,但上麵鑲了一圈鑽石。
也不知道價格是多少。
她對奢侈品不太了解,尤其是珠寶類。以前經濟不允許,後來帶著孩子不需要這些,也很不方便。
“戴上。”徐弈北知道她在想什麼,無非是怕太貴了。四年前他時常要送她禮物,除了第一次送的貴一些,後來送的都沒花多少錢。因為她說不想要貴的禮物,想要有意義的。
徐弈北知道她內心的小自尊,所以順著她的意。
薑敘辰附和:“媽媽戴上。”
薑唯戴了起來,這隻手鐲比較小巧秀氣,很適合她,看起來也不至於太誇張,應該不會輕易被認出是大品牌。
這樣想著,她心裡坦然了些。
薑敘辰和徐弈北都誇好看,試戴之後的薑唯準備摘下,卻被徐弈北製止了。“不許摘掉,戴著。”
他當最高管理者久了,說話總是跟命令似的。
薑唯不是他的員工。“帶著孩子不方便戴首飾。”
徐弈北:“孩子已經大了。”
薑唯:“我平時還要做飯做家務……”
徐弈北:“我給你請個保姆。”
薑唯:“……”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家裡小,不需要保姆。”
說完這話,薑唯忽然慌了一下,深怕他接下來說送大房子什麼的。有錢人的世界,她懂得一點點。
她連忙補充:“我平時沒什麼事的時候再戴好了。”
徐弈北低頭問薑敘辰:“你覺得媽媽是不是應該一直戴著?”
薑敘辰用力點頭:“嗯!”然後轉過頭跟薑唯說:“媽媽,你就戴著吧,媽媽好美。”
徐弈北再次強調:“不許摘。”
薑唯無奈地看著執拗的兩個人,妥協了。
已經差不多九點了,薑敘辰還沒洗澡,剛才他有情緒不願洗,現在看到了爸爸高興了,自己主動說要去洗澡。
而且,他指定要爸爸洗。
薑唯眨眨眼,心情複雜,情不自禁問了一句:“你會洗嗎?”
徐弈北在她心目中聰明能乾所向披靡,但是在帶孩子這方麵,她有絕對的理由懷疑他的能力。
畢竟當初她初為人母時,也是手忙腳亂的。
徐弈北反問:“很難麼?”
薑唯想了想,照顧小嬰兒不容易,辰辰三歲多了,已經有了基本的自理能力,於是訕然道:“不難。”
徐弈北不僅沒幫小孩子洗過澡也沒看過小孩子怎麼洗澡,但是想想並沒有難度。
父子倆進入浴室,薑唯在後邊跟著,本打算幫忙,但瞧著徐弈北自信的樣子,便不插手了。
她拿來了薑敘辰的浴袍,轉身要走開,徐弈北喊住了她。“你在這裡看著。”
薑唯:“……”
有什麼好看的。
薑敘辰現在堅定地站在爸爸的陣線上,說:“媽媽不走。”
薑唯不敢跟徐弈北說太多,但對兒子是沒有顧慮的。她嗔道:“那我留在這裡做什麼?”
薑敘辰想也不想就說:“在這裡看辰辰。”
平時幫薑敘辰洗澡,薑唯總喜歡說光|溜溜的他像個白饅頭一樣,可可愛愛的。這就說明她喜歡看呀,薑敘辰就是這樣理解的。
薑唯笑道:“你有什麼好看的?”
這次薑敘辰還沒開口,徐弈北就說:“看我。”
薑唯噎了一下,繼而小聲地吐槽:“你有什麼好看的。”
她說的很小聲也很不清楚,不仔細聽不會聽見,然而徐弈北聽見了。“你以前說好看。”
薑唯心裡咯噔咯噔。
四年前,兩個人親密的時候,她總是他好看,說自己看上的就是他的長相。
那個時候的她,真是太不害臊了。
她現在為曾經的自己害臊了。
徐弈北眼看著她的耳根變紅,不再逗她,正經地說:“我第一次幫孩子洗澡,你在旁邊看著。”
洗澡水放好了,徐弈北叫薑敘辰脫衣服。
薑敘辰穿著套頭T恤衫,四肢短小的他尚且做不到自己脫。他不太想在爸爸麵前說自己不會,於是求助地看向站在旁邊的薑唯。
薑唯便跟徐弈北說:“他手短,還不會脫這樣的衣服。”
徐弈北瞧了一眼薑敘辰肉呼呼像蓮藕一樣的胳膊,頷首道:“確實很短。”然後幫他脫掉。
接下來的洗澡過程很順利,隻是長手長腳的徐弈北坐在矮凳子上看著有些憋屈。
洗澡對於薑敘辰來說,是一項玩水遊戲。他玩著水麵上的泡沫,一下一下地拍打,動作越來越粗魯,水花帶著泡沫濺到臉上,看著很滑稽。
徐弈北禁不住笑了。
然而下一瞬,得意忘形的薑敘辰更加用力地拍打水麵,頓時,水花四濺,徐弈北身上也沾上了泡沫,臉上也有。
薑唯驚愕地看向徐弈北,深怕他會不高興。
徐弈北沉默地抬手抹掉臉上的泡沫,看不出情緒,而敘辰依舊咯咯笑。
他性格嚴肅冷淡,對薑敘辰雖然疼愛,但想必不會喜歡他太過放肆。畢竟對他來說,衣冠整潔是基本,這兒沒有可供他換洗的衣服。
他沉默的越久,薑唯就越擔憂,就在她以為他要開口斥責薑敘辰的時候,卻不想他將手放入水裡,然後,澆了孩子一身,下一刻,用他的大手掌挖了一捧泡沫,裹在薑敘辰的臉上。
薑敘辰被這一波突如其來的“攻擊”給弄懵了,白色泡沫包圍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呆萌的模樣可愛又好笑。
徐弈北笑了起來。
他很少會放聲笑,笑聲悅耳,薑唯愣住。
薑敘辰很快回過神,有人陪他瘋,他更興奮了,兩父子打起了水仗,旁邊的薑唯也不能幸免,最後不得不加入戰場。
不多會,薑唯和徐弈北的衣服都濕了一半,再鬨下去就濕透了,薑唯趕緊製止。
徐弈北濕了的白色襯衫粘在身上,肌膚的顏色透了出來,薑唯沒敢正眼看他,拿了快新毛巾給他。
薑唯今天穿著碎花雪紡衫,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回房換了件衣服,出來的時候薑敘辰坐在沙發上,徐弈北站在沙發旁打電話。
“你幫我送一套衣服過來。”
“夠了。”
“那就多拿兩套吧。”
他說完這幾句就掛了電話。
薑敘辰看見薑唯出來了,跟她分享喜悅。“媽媽,爸爸今晚留在這裡了哦。”
薑唯一臉驚恐,看向徐弈北。“我這裡沒有多餘的房間,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辰辰也要睡覺了。”
徐弈北忽略她的逐客令,說:“我還有很多文件要看,今晚沒有時間睡覺,與其今晚回酒店明早再來,不如留在這裡,早上可以送薑敘辰上學。”
薑唯:“你這麼忙,可以不用特意過來送他的。”
徐弈北轉頭問薑敘辰:“你想要我送嗎?”
薑敘辰看了一眼薑唯,媽媽不希望爸爸留下,他感覺到了。
徐弈北:“說出你自己的想法。”
薑敘辰:“我想要爸爸送。”
徐弈北笑了一下,然後跟薑唯說:“我隻借用你的客廳,其它的,你不用擔心。”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薑唯想了想,勉強同意了。
徐弈北在沙發坐下,卷起襯衣的衣袖,從公文包拿出文件,開始工作。
他的衣服還濕著,粘在身上,看起來很不舒服,但他已經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他的眼睛布滿紅血絲,顯然睡眠不足,薑唯忍不住心疼了。
薑敘辰今晚不肯回房間睡覺,要陪爸爸,徐弈北允許了。
然而不到十分鐘,薑敘辰就在徐弈北旁邊趴著睡著了,睡相不太好看。
等他睡熟了,薑唯準備抱他回房間,徐弈北見狀,放下手頭的工作,“我來。”
“不用,你忙你的工作吧,我來就好。”
她彎身就要抱薑敘辰,徐弈北抓住她的手,“你省點力氣,那麼瘦弱。”
薑唯抽回手,不服地說:“我不弱。”
徐弈北:“在我麵前,弱一點也沒關係。”
將孩子抱回放之後,徐弈北回來繼續工作,並叮囑薑唯早點休息。
時間還還早,薑唯問他餓不餓,徐弈北本想說不餓,轉念一想,點了一下頭。
薑唯:“那你要不要吃麵?”
徐弈北:“嗯。”
薑唯去廚房忙了起來。
麵剛做好,徐弈北的助理送來衣服,助理站在門口,瞧見薑唯係著圍裙端著熱騰騰的麵走出廚房,他點頭微笑示意,便要離開。薑唯喊他一起吃,助理婉拒了。
麵還是燙的,徐弈北打算去衛生間換衣服再來吃,薑唯遲疑了會,說:“要不你洗個澡吧。”大熱天的,不洗澡會不舒服。
徐弈北看著她,說:“好。”
等他走進衛生間關上門,薑唯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她不知道怎麼會變成如今的局麵,他怎麼就堂而皇之在她家過夜了呢?
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可是,她剛才怎麼就沒能堅決拒絕到底呢?
都怪她一時心軟,覺得他很辛苦,現在叫他洗澡,也是怕他不舒服。
她突然懊惱,不該關心他的。
視線無意識地一掃,忽然停留在手腕的鐲子上,小小的鑽石閃著光。
她又想,就當做對他的回報好了。
***
翌日早上六點半,薑唯打開臥室房門走出來,赫然看到沙發上的徐弈北靠在沙發背上,似乎睡著了。
客廳裡開著空調,有點涼。
她折身回房,找了一條毯子,輕輕地走到他旁邊,小心翼翼地給他蓋上。
睡著的他還是那麼帥氣,睫毛跟薑敘辰的很像,直直的,有點粗,平時看著不覺得有多特彆,睡著閉眼的時候就顯得有些長。
他的鼻梁很高,嘴唇有點薄,總是抿著唇,看著嚴肅冷淡,就連睡著了也一樣。
意識到自己正在打量他,薑唯忽然心虛,轉身要走。
“謝謝。”
徐弈北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薑唯嚇了一條,條件反射下轉回身。徐弈北已經睜開眼,但仍靠在沙發背上。兩人的目光相遇,薑唯慌亂地多來。
什麼情緒都來不及掩飾。
徐弈北嘴角勾起一抹笑。
這種醒來就能看到她的美好日子,終於回來了。
真好。
“現在才六點半,你再睡一會兒吧。”薑唯習慣了這個時候起床。
其實剛才在做她開房門的時候徐弈北就醒了,他眯了一會,不小心睡著了,但睡眠很淺。
“不睡了。”他坐直身子,毯子搭在腿上,拿起商務本發郵件。
這個早上,他們過的像尋常的一家三口。
送完孩子之後,徐弈北和薑唯各自去工作。
這幾天,網上關於盛芊芊和薑唯的新聞幾乎全部消失,劇組裡,尷尬的氣氛也漸漸淡去。
葉珊這幾天也沒再用言語刺激盛芊芊和薑唯,不過態度仍然很不友好,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今天也一樣,薑唯來到片場的時候,盛芊芊已經在拍戲了,盛芊芊在旁邊等候上場。見到薑唯,她輕嗤了聲。
薑唯暗暗歎了一口氣,沒搭理她。
以前薑唯看見她還會客氣地打聲招呼,自從上次發生矛盾,她也就不上趕著貼人家冷屁股了。
她專注地看盛芊芊拍戲,盛芊芊演技好,薑唯看著心裡特彆滿意和自豪,臉上便染著笑意。
自己不喜歡的人高興,這是一件很讓人不高興的事情。
此時的葉珊就是這樣,她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觸到黴頭了,做什麼都不順。這次的戲是商界名流徐弈北投資的,她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彆提多高興了,覺得自己的希望來了。
她進入娛樂圈以來,一直潔身自好,因為她是一個有要求的人。
能配上她的,絕對不能是普通人。陸一銘其實是個不錯的人選,但她不怎麼來電,於是跟他做朋友。
但是徐弈北不一樣,徐弈北太高冷又神秘了,那種冷毅的氣質讓人迷醉。
當初給他的品牌做代言人,但他一直沒注意過她,高傲如葉珊,隻好打消自己的念想。
而這一次,她決定努力爭取一下。
那天徐弈北來片場吃飯,她厚著臉皮去休息室,沒想到剛坐下一會兒,徐弈北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