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火車軌道的聲音轟隆入耳,挺久了,居然也會有一種優美的節奏感。
窗外霓虹的燈光還在閃, 顏芷蘭隻感覺空氣被剝奪的太多了, 她幾乎要忍不住開口哀求了, “阿煙, 阿煙……”
蕭若煙看著她,漆黑的眸子一片沉甸甸。
還記得,離開前, 徐霄鶴曾經給蕭若煙打過一通電話。
——心理性的疾病, 不像是身體上的, 借助於儀器, 看著化驗指標,可以分析出病人的程度,是否恢複。
它是一種慢性疾病,有很多人, 越是表現的淡定, 內心就越是處於崩潰的邊緣。
這些年,我看過很多情侶分分合合,最初開始的時候, 雙方都是滿含信心, 可時間久了,耐心被耗儘,爭吵會越來越多,人都是渴望被嗬護被關懷利己性的,不該說自私,但這就是人性, 曾經的愛也再一次又一次的治療中消耗殆儘,很容易就被新人取代。所以小顏不安,怕你離開時正常的,若煙,等去了你的城市,這是很關鍵的時刻,那裡有你得天獨厚的一切,小顏更加會患得患失,她不說,不代表內心會不焦慮,你好好照顧她,我相信你。
徐霄鶴對蕭若煙有一種莫名的信任,這個女孩子,高高瘦瘦的,初見感覺有一些冷漠,可是她的眼睛一直是注視著小顏的,那樣的深情刻骨。
細膩的肌膚爬滿了溫暖的撫慰。
蕭若煙真的是非常踐行徐醫生說的近距離接觸了,她貼的小顏很近很近,再近一些,她就會碎掉一樣。
顏芷蘭的眼裡一片脆弱,額頭都是滲出的汗,蕭若煙一點點把她吻去,呢喃著:“小顏,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如果不是那麼喜歡。
有誰能挨得過十年的寂寞?
蕭若煙平日裡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就是從學生時代,多數是顏芷蘭說的比較多。
小顏真的是把人生所有的耐性都給了她,對於顏芷蘭來說,她的出生,她的家庭,如果不是遇見蕭若煙,她也許真的會是那種一路平穩風吹雨打都淋不著,被人嗬護在手心裡高高在上一輩子。
顏芷伊曾經感慨的對妹妹說過這一點,可小顏隻是淡淡一笑:“那又如何?我不後悔遇到阿煙,遇到她的人生才是絢爛的,一輩子這麼短,我就是要愛她。”
她是那樣的堅定。
在高中的時候,顏芷蘭就一路的班長學委雙肩開掛,學霸無敵。
千金大小姐,那樣亮眼的外貌,溫柔又倔強的性格,班裡手下那些平日裡調皮搗蛋的男生,都被小顏收拾的很服氣,可她不止一次縮在蕭若煙懷裡,戳著她的鼻子抱怨:“阿煙,你這個壞蛋就知道欺負我,你說一句軟話能死麼?”
少年時期,蕭若煙是那樣的倔強不會表達,她虧欠了她很多,總想著有一天,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能力給顏芷蘭一個家,再一點點慢慢表達。
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
現在,蕭若煙並不吝嗇於她的唇了,“小顏,你好美。”
這樣的話,要是放在平時來說,顏芷蘭一定開心壞了,可現在對於她水深火熱的她來說更像是一種折磨。
女人,總是因愛而性的。
一個不愛你的人,縱使肢體上百般的花樣,也終究如死水一樣激不起波瀾。
可當愛到了骨子裡,她的一個人眼神也會讓人醉生夢死。
顏芷蘭感覺她要死掉了。
身子軟綿綿的,她的手推著蕭若煙的肩膀,一點力氣都沒有。
在一個封閉的車廂裡,做這樣放肆的事兒,就是她幻境中都不敢的。
蕭若煙卻笑得有一點點壞,她很少這樣,隻有在偶爾創作忘情的時候,隨著曲子的意境才會如此,她真的很靈活,“小顏,這麼多年了,我很想你很想你,沒有辦法化解的時候,就去彈吉他,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比以前靈活多了?”
她笑著顯擺的動了動,顏芷蘭被刺激的抱緊了她,她的臉粉紅一片,眼睛半眯著看著蕭若煙:“你……你……欺負我。”
她都說不出連句的話了,聲音像是被欺負的貓咪一樣軟綿。
還是現實中這樣確切的接觸要比幻境中來的痛快。
蕭若煙倒是敢作敢當,她笑眯眯的:“你不要出聲哦,會吵到老奶奶和老爺爺睡覺。”
顏芷蘭:……
一個隱忍的辛苦。
一個借著火車的軌道聲肆無忌憚。
這個夜晚,很絢爛,到最火,顏芷蘭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臨睡前,她的手還習慣性的去摸兜,想要把藥從裡麵拿出來。
這是一種長時間養成的習慣。
小顏想要知道這樣的幸福到底是不是真實的,蕭若煙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她的鼻尖讓她聞了聞:“彆吃藥,聞一聞。”
顏芷蘭不可思議的看著蕭若煙,整個人瞬間被羞恥掩埋。
蕭若煙挑了挑眉,“是你的味道,對麼?所以不要吃了,乖,不是夢,睡吧。”
顏芷蘭:……
真的,真的,很壞很壞的人。
無恥至極!
鐵軌幽幽。
摟著愛人,蕭若煙也懶得起身去洗手間了,她用紙巾一點點擦著手指,借著光看手機。
最近,她用紙巾用的越來越多了。
隻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相親相愛一家群裡挺熱鬨的。
瀾瀾一個人就弄的跟無數人在聊天一樣,她今晚去喂小小了,因為顏芷伊有會,還沒有過去,所以她也不著急,而是笑眯眯的抱著小小合影。
被迫工具人的小小氣的臉都方了,最主要的是合影就合影吧,這天,瀾瀾居然穿了一條粉紅色的長裙,明明是彙報喂食完畢的,偏偏要把小小放在她的頭頂上,手機以從上到下的姿勢拍的,修長白皙的脖頸,性感的鎖骨,還有那深穀美景。
最主要的是瀾瀾很同步的私心給蕭若煙:“怎麼樣,老二,有料麼?看著是不是特彆讓人流鼻血?”
瀾瀾的骨架偏小,身材很柔弱,乾吃不胖,非讓讓人嫉妒。
蕭若煙看的忍不住笑著搖頭,她真的是服氣了。
——我看不出來,一會兒讓小顏看看。
瀾瀾:彆啊,以後咱倆是一條同盟的。
蕭若煙:誰跟你一條聯盟?
瀾瀾:老二,做人要留一線生機,彆感覺你和小顏現在甜甜蜜蜜的,那再好的情侶還有吵架的時候呢。
蕭若煙:閉嘴!烏鴉.jpg
瀾瀾:一坨粑.粑.jpg
看來連襟的關係處的不大好,瀾瀾剛發完信息,高跟鞋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她的心一跳,一轉身,看見顏芷伊推門而入,她的臉有點紅,眼睛很亮,剛結束完一個酒宴:“不好意思,瀾瀾,我來晚了。”
她走的有點急,呼吸不穩,瀾瀾看著她有點心疼的:“晚了就晚了啊,姐姐,乾嘛那麼著急?小小這麼胖,一頓不吃餓不死的。”
地上自閉的小小:……
顏芷伊怔了一下,她笑了,“也是。”
她低頭要去拿拖鞋,可莫名的眼前一眩暈,這麼多年了,顏芷伊的身體透支的太厲害,她已經習慣了,雙手撐著牆,她正緩和著,瀾瀾走了過去,她緊張地看著顏芷伊:“是低血糖麼?”
顏芷伊都這樣了,還對著她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兒的,小家夥,不用緊張。”
什麼小家夥。
這稱呼瀾瀾不滿意,她本來想要扶著顏芷伊的,可手到一半縮回去了,小顏家裡可是有監控的,這要是以前還行,現在她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老四非得把她的爪子剁下來不可。
顏芷伊沒當回事兒,進屋去看小小去了,看著跟主人相似的臉,小小心情才好了一些,跟一個大肉團一樣,縮進她懷裡撒嬌。
瀾瀾跑到廚房去,她拿了一塊冰糖出來,“姐姐,你含著。”
顏芷伊驚訝的看著她,瀾瀾把她懷裡的小小掏了出來,扔在了一邊:“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熬點湯。”
被仍在一邊的小小:……
小小到了貓生低穀。
它從不知道,到了這樣一把年齡,它居然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不僅僅是主人,現在似乎每個人都覺得它礙手礙腳了。
小小自閉的進窩了,好在瀾瀾又給它開了一盒罐頭,它這隻老年貓心情才好了一些。
對於吃貨來說。
弄個湯,這種事兒簡直是小菜一碟。
瀾瀾在廚房裡忙乎,顏芷伊也沒有休息,她扒著廚房門好奇的看著:“你會做飯?”
她身邊的女性多數都是女強人,一個個忙忙碌碌的,吃飯時間都少,彆說做飯了。
瀾瀾一扭頭,看著姐姐那雙疑惑的眼睛,還有可愛的樣子,她笑了:“對啊,愛吃能不會做麼?怎麼,姐姐,你沒有吃嗎?”
顏芷伊搖了搖頭,“沒有。”
一般應付的場合,她有個習慣,就是迅速喝酒速戰速決,飯菜什麼的想起來夾一筷子,很少吃。
瀾瀾身子一僵,她扭頭看著她:“這麼晚了,還沒有吃?”
她就不怕胃受不了麼?
顏芷伊忙習慣了,除了應酬,平日裡三餐一般都不是按時按點的,最近因為妹妹的事兒,顏峰那慪的的沒有心思在工作上,她需要承擔很多,晚上開完會,陪著彆人吃了飯,她喝了幾杯酒就出來了。
“想吃什麼?”
瀾瀾看著顏芷伊,顏芷伊想了想,“蛋炒飯。”
瀾瀾:……
這讓本來想要秀技術的瀾瀾很鬱悶,顏芷伊看著她解釋:“以前,媽媽做的,很好吃。”
她很懷念,卻再也吃不到了。
那時候顏家還沒有現在的家大業大,媽媽總會給姐妹倆做點什麼,一碗金燦燦的蛋炒飯,她和妹妹吃的開心,那是媽媽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瀾瀾不說話了,她低頭開火,那炒勺顛的,很有大廚的風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