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煙在許念的懷裡痛哭的哭了一場。
這樣溫暖的懷抱, 已經許久沒有過了。
媽媽的味道,家的味道,永遠是一個人內心最為渴望的。
其實在最痛苦的那今年, 蕭若煙不僅一次流淚,她恐懼於未來, 恐懼於失去,恐懼於壓力。
她怕, 她等了這麼久,終究是一場空。
許多蹉跎痛苦的時光, 她也會想念家,家裡有生她養她的爸媽, 她也曾經想過就這樣吧, 放棄吧,隨了她們的心意, 人這一輩子哪兒有十全十美的。
可多少次了, 她的心剛剛一動, 就疼的鮮血直流。
她可以勉強自己去結婚,去組建家庭, 去生子, 然後在不愛的歲月中, 在匆匆的時光裡, 將一顆心沉入穀底。
可小顏呢?
小顏的性格有多倔強她是知道的。
她如果知道自己結婚生子,會不會痛苦到崩潰?
蕭若煙想, 再堅持一下吧, 哪怕是一分鐘一秒鐘,也許下一次,爸媽就理解她了, 就不再生她的氣了。
歲月就這麼匆匆流逝,十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長到讓她不再奢望父母的接納。
短到小顏又回到了她的懷抱。
她本該是開心的,可不知道眼淚為什麼控製不住的往下流。
許念抱著她,同樣的老淚縱橫。
女兒離開的時候,她的頭發還都是黑的,雖然被病痛折磨,但保養的不錯,夫妻恩愛,女兒聽話,讓她在同齡人裡看起來年輕許多。
可現如今,歲月的皺紋已經布滿了她的臉頰,這麼久的拉鋸讓許念已經沒了當初對女兒的憧憬與要求了,她想要的就是在往後餘生,一家人能夠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看見女兒時,她不再是當敵人一樣對待,也彆再淚流滿麵了。
隨了她的心願吧。
當初,把女兒生下來的時候,許念抱著她,看著她童真的笑容,心裡唯一的願望不就是想要她幸福平安一輩子麼。
總不能在自己最希望的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就是她們老兩口。
人生已過百,往後陪著孩子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久,能做多少能彌補多少就多少吧。
蕭若煙從家裡出來的那一刻,站在陽光下,她的眼睛微紅,卻泛著幸福的光芒。
她幾乎是不可克製的,一路跑到了學校。
周圍的風在耳邊呼嘯,她恨不得大喊大嚷,想要將這份幸福向全世界宣告。1
跑到樓下,蕭若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穩定著心虛,在教室外麵數秒,一秒一秒的盯著,等到小顏下課出來。
以前,她和顏芷蘭之間非常默契,公私分開,小顏上課的時候,她不會輕易打電話發信息騷擾的,怕她不專心。
可如今,顏芷蘭卻收到了蕭若煙的信息。
——我在樓下等你,上完課就出來。
顏芷蘭心裡有點不安穩,她怕是出了什麼事兒,穩了穩心神,給大家上完課。
下課鈴聲才剛一響。
她比學生們走的還快,抱著課本匆匆的下了樓。
她是那麼的急切。
幸福來的好不容易,一切都像是夢境,這樣不切實際的感覺讓她現在還會慌張,生怕像是泡沫一樣一觸即碎。
到了樓下。
蕭若煙正站在那看著她,陽光下,她對著顏芷蘭笑的燦爛。
顏芷蘭愣了愣,風吹過她的長發,裙擺隨風飄蕩,像極了少年時倆人相見的模樣。
蕭若煙上前拉住她的手,因為激動,她的手掌滲出了汗,滾燙炙熱,透過掌心,傳到了顏芷蘭的心尖,她驚訝的看著蕭若煙。
蕭若煙卻不說話,快步的拉著她往無人的角落走,她努力克製著,顏芷蘭感覺到她的急切,隨著加快了步伐。
到了沒有人的角落。
蕭若煙一把抱起了顏芷蘭,摟著她的腰,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顏芷蘭的腳尖都離地了,她驚呼一聲,抱住了蕭若煙:“阿煙,你怎麼了?”
蕭若煙的眼睛紅彤彤的,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她控製不住的吻了吻顏芷蘭的額頭,使勁抱住了她:“小顏,我等到了,我們等到了!”
小顏被她舉的很高,能夠感覺到蕭若煙收緊有力的雙臂和透過胸口傳來的劇烈的心跳,她知道蕭若煙今天要回家,看她這樣聽她說這樣的話大概猜到了,顏芷蘭有些怔怔的:“阿姨她……”
蕭若煙不停的點頭,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她抱緊小顏。
用力一些。
再用力一些……
曾經。
她們像是街頭的老鼠。
惶惶不可終日。
哪怕愛的堅定,愛的纏綿,愛的難舍難分,分離二字卻隨著一日一日增添陰影。
走過快樂。
走過分彆。
走過痛苦。
她們終究是被認可了。
小顏的眼淚也流了下來,本該是最快樂的時刻,她們兩個卻抱頭痛哭。
沒有人能理解的。
一邊是濃情的愛人,一邊是至親的家人。
被兩邊撕扯著,一日日的失眠,一日日的輾轉,一日日的隻有一根煙陪伴。
她們看不到未來,卻不想要放棄未來。
終究是迎來了自己的未來。
顏芷蘭也是心情激動,她蹲在地上給姐姐打了個電話,邊打邊說。
這樣快樂的時候,她隻能給姐姐分享。
顏芷伊在那邊聽著妹妹哭泣難忍的樣子,坐在辦公室裡紅了眼睛,既為她感覺到快樂又心疼她。
掛了電話。
蕭若煙又抱住了小顏,倆人緊緊的抱了很久,最終四目相視,越貼越近,像是少年時期那樣吻到了一起。
對於初吻。
老大和瀾瀾都問過她們,是誰主動的。
這個事兒,蕭若煙和小顏說過很多次,但是卻沒有誰相信。
當年高二的假期,宿舍選在高三來臨前去海南休息玩樂一番。
那個季節,碧海藍天,清風幽幽。
蕭若煙和顏芷蘭處於一種曖昧窗戶紙即將捅破的前期。
她們本來是去三亞玩的,可後來在那邊,蕭若煙接到了朋友的信息,說是有一個商演,如果過去,她們幾個這一趟出行的錢可以全程讚助。
她回去跟宿舍裡的人這麼一說,老大和瀾瀾自然是激動。
顏芷蘭卻猶豫,“是你什麼朋友?”
蕭若煙笑了笑:“是一個大我們十幾歲的姐姐,姓王。”
阿煙那個時候就有一種招姐姐特質,她特彆吸引年齡大一些人的喜歡,或許是外表冰冰冷冷的桀驁,讓她們忍不住去接觸,想要融化。
顏芷蘭心思細膩,她沒有說話,點頭應了。
表演那天很順利。
蕭若煙也很放鬆,她穿的很休閒,一條白色的長裙在海波之中像是出塵的公主一樣,吉他又彈的燥熱,幾首曲子下來嗨翻了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