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凱嵐說先幫忙留個名字,果真隻在資料表上填了姓名,其餘信息需要夏星燃自己補充。
“你這個字……讓人有點捉摸不透啊。”前台值班的是位胡子拉碴的老大哥,一臉的深受震撼,“老話不都說‘字如其人’嗎?你是理科生嗎?”
這簡直在憑一人之字汙蔑全體理科生。
夏星燃麵無表情,筆尖動得飛快,趕在對方二次震撼前填完了最後一欄。
“瀟灑!”前台把紙舉到眼前欣賞,咂咂嘴點評。
夏星燃:“……”
他從沒覺得“瀟灑”這詞這麼有侮辱性。
眼瞅著對方還要以字論人,手機來了一通電話,救他於水火之中。
“嗬嗬老哥你先忙著,我去旁邊接個電話。”夏星燃乾笑兩聲,本隻想著走遠幾步,看清屏幕的來電顯示,他調轉方向,去了外麵的走廊。
走廊儘頭開了扇方窗,站在窗後可以看到遠處鋼筋裸露的施工樓群,殘缺得近似城中村裡牆體粗糙的老房子,隻是前者注定遠離一成不變的腐朽。
夏星燃遙遙望著防護網上懸掛的安全標語,動手拖開了接通鍵:“喂,老爺子。”
“哎,小星兒啊。”聽筒裡的聲音和緩蒼老,語調摻著股老儒的文雅,“你中午好好吃飯了嗎?”
夏星燃歎了口氣:“行了您彆試探了,我這會兒沒在學校,正在外麵等著試鏡呢。是不是老師又找您告狀了?”
“先不說這個,午飯你好好吃了沒有?”老爺子堅持問。
夏星燃無奈地單手架在腰側:“當然吃了,吃飯不積極我腦子有問題,乾什麼也不能餓著自己啊。”
“一定確保飲食規律,胃是水穀精微之倉、氣血之海,脾胃健康,人才有精氣。”
夏星燃:“是是是,胃不和則臥不安,您都說過八百遍了。”
“但凡你能聽進心裡,我也不用舊話重提。”聽筒那邊停頓了幾秒,“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不要總想著賺那點錢,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
“哎呀,您饒了我吧。”夏星燃聲調拐了三個彎,“就我這成績,上課能起多大作用啊?反正我又考不上大學,還不如出來多接接戲呢,說不定今天這場試鏡就是我的一番際遇。”
身後有腳步聲靠近,他回過頭,一名身穿劇務馬甲的男人衝他招手,脖子上的工作牌和前台老哥毫無二致。
“有人找我了,回家再說吧,我先掛了。”夏星燃收了手機,轉身上前。
劇務:“夏星燃先生對吧,吳導他們還得多討論一陣子,我先帶你去見編劇,簡單聊聊角色和台詞,等會兒試鏡就不作介紹了,也是為了節省時間。”
夏星燃點頭:“明白。”
這是試鏡常走的流程,提前給出試題,進場直接開演。
“劇組的會議室還在使用,也沒有空閒的房間,咱們隻能去這層公用的接待室了。來,這邊請。”劇務示意他跟上。
接待室離得不算多遠,穿過連廊,拐個彎就到。
17樓一半的辦公區還空著,到訪人員本就不多,接待室更顯清淨。
中式沙發擺成半圈,主座後立了扇山水屏風,最引人注目的當屬牆邊的幾盆鶴望蘭,綠得很是新鮮。
“相關人員馬上就到,你先坐下等一等吧。我手頭還有彆的工作,失陪了。”劇務領他進去,很快關門離開。
夏星燃定在門邊,遲遲沒有上前落座。
寫字樓的裝修不滿一年,室內儘是新建建築特有的味道,當其它氣味猝然闖入,便會顯得極其突兀,很快就能讓人察覺出來。
尤其是尾調輕浮的香水味。
“有沒有人說過,你警惕的樣子特彆像一隻快炸毛的貓?”躲在視野盲區的人從屏風後出來,明明五官還算端正,嘴角的輕佻和眼裡的浮滑卻大大破壞了這種平衡感。
傻逼味兒撲麵而來。
夏星燃二話沒說,掉頭就走,手按門把壓了一下,旋鈕紋絲不動。
“反鎖了寶貝,接待室裝的是智能鎖。”宋利拋了拋手裡的鑰匙,柄端呼吸燈慢閃著紅光,代表5秒內被按過開關。
他得意洋洋地踱到桌前,斜身靠著:“你看你,我得了消息就趕來找你,你還不肯和我多待一會兒,簡直讓我心寒。”
得了消息。
夏星燃這才模糊記起,常驍所在的新宋傳媒是宋家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