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燃滿眼期待地看著他,等他說出下一句話。
不待陸琛再次開口,電梯返回一樓,搶先開了轎廂的門,將廂外哈欠連天的畢維斯送到他們麵前。
畢維斯今天還是走的街頭複古風,醉後眼皮浮腫,一臉頹相。
瞧清電梯裡並肩的兩人,他頓時精神大振,瞬間煥發了光彩:"我靠!你們倆怎麼在這兒?!"夏星燃和陸琛同步轉頭,目光一齊投向了他。
畢維斯:"……"
不得了,莫名其妙有股壓力。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陸琛冷淡道。"我陪你來馬場,過來騎會兒馬都不行?"畢維斯刻意咬重了“陪”的讀音。
他目光快速地從夏星燃身上掠過,再直直釘進陸琛眼底,起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範兒。
陸琛唇線趨於平直,灰藍眸子波瀾不興,靜得想被冰封了水麵。
“我技術又不好,肯定得先來這兒換有防護的馬術服,不然把自己摔嘎了怎麼辦呢?”畢維斯立馬慫了,匆忙往回找補。
他說完又看向夏星燃: "我騎馬的那些衣服,老早以前開始就放在樓上的櫃子裡了,你在更衣室應該看見了吧?"
夏星燃沒理解他乾嘛衝自己甩這麼幾句沒必要的話,但聽完還是給麵子地點頭:“看到了,靠牆的地方有一大排的櫃子。"
"所以說嘛,我必須得先到這裡來。"畢維斯滿意了,這才挪步讓兩人出來。
不是剛才沒想到讓路,委實是陸琛剛才的眼神過於恐怖,他怕對方一出來就把自己掐死。先出電梯的是夏星燃,爾後才是冷麵殺神。
和陸琛擦肩而過的瞬間,畢維斯眼尖朝上一瞄,立馬伸手把好友拽住了。
"那個,馬棚在3號門出去右拐。”畢維斯對夏星燃道,"你先自己過去隨便看看,我和老陸說點兒總部的事。"
既然要談公事,夏星燃自然不好多打擾,他扭頭應了一聲,徑直往著3號門去了。
"眼光不錯啊。"畢維斯視線追著那道漸遠的背影,咂咂嘴道,“這腰,這腿,難怪你這棵老樹動心。"
"有什麼話直說。"陸琛才不信他要聊公事的鬼話。
“我沒什麼話要跟你說,就是想拉你留下,多待一會兒。”畢維斯鬆開他胳膊,倚著電梯旁的牆。
陸琛皺眉。
"彆急著不開心,先照照你自己的樣子。"畢維斯敲了敲電梯門道。
這裡的電梯門是鏡麵設計,表層光滑,亮可鑒人,不能說將人倒映得一清二楚,大概模樣還是能照出七七八八的。
"你瞧你麵不改色,聲不變調,偏偏脖子紅了一大片。”畢維斯稀奇地連連咂舌,“但凡再多受點刺激,我看你連耳朵都保不住了。"
充血引發的深粉漫出衣領,攀附往上,離耳根不到三指的距離,與冷調的白皮對比慘烈。陸琛眉間又緊,伸手蓋住頸後的紅暈。
“在我跟前還遮個什麼勁兒啊,慶幸他方才沒發現吧。”嘲笑完陸琛,畢維斯八卦心切,屈臂壓住對方的肩膀,“你們在樓上發生什麼了?什麼事能把你羞成這樣。”
完蛋,一想到老陸也會害羞,他恨不能在門口拉橫幅放八千響的鞭炮。"囉嗦。"陸琛甩開他臂肘,揉按頸後的皮膚,試圖加快血液的流通速度。
“行行行,我閉我的嘴。等會兒我牽馬出去野騎,不影響你們二人世界。”畢維斯閃進電梯,在門合攏前,賤嗖嗖地提醒,"對了,教他騎馬時千萬要小心啊,萬一當著他麵鬨出大紅臉,那你可就形象崩塌咯~"
一個“咯”字,愣是拐出了山路十八彎。
好在電梯門十分給力,緊要關頭擋住了門外飛來的冰刀。儘管是室內的騎馬場,沙地麵積還是異常寬敞。
陸琛沒有讓夏星燃直接上馬,而是先做了一些刷毛、喂食的簡單互動。
“這匹馬叫Cahir,是典型的溫血馬,引種自荷蘭。”陸琛伴在他身旁不遠,細心為他作著講解, "它小時候很愛撒野,成年後性情大變,安靜沉穩了許多,訓導起來意外地容易。"@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夏星燃模仿他的動作,輕輕撫摸過Cahir綢緞般順滑油亮的鬃毛:"……怎麼感覺它成年的性格,跟你有點像。"
又安靜,又沉穩,看起來模樣很威嚴,接觸起來,Cahir簡直溫順極了。
仿佛聽懂了夏星燃的心聲,Cahir應聲彎過頭,極具人性化地在他發頂輕貼了一下。夏星燃驚喜不已,伸手捧住它的臉:“天呐,它真的好乖!”陸琛笑吟吟地看著他與大馬貼貼:“身為它的馴馬師,很高興你能喜歡它。”
夏星燃抱著Cahir的脖子,聞言一愣,繼而神情複雜:“……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他昂起頭,望進Cahir那對溫柔友善的大眼睛:"竟然是你訓出的馬,難怪會變得這麼穩重。"
陸琛抬手摸摸Cahir的頭: “你挑中它的時候,我也覺得很驚訝。”
“因為它真的好漂亮,在馬棚裡特彆顯眼。”夏星燃舍不得將手從馬身上移開,“而且從我進門的那刻起,它就伸出脖子一直看我。"
他說著有些不敢置信,望向陸琛道:“真的是死死盯著我,眼睛亮得跟寶石一樣。與其說是我挑中它,我感覺更像是它選擇了我。"
夏星燃的臉與Cahir貼在一塊,眸子笑意瀲灩,被纖長的睫扇襯得格外晶亮,更像一對罕見的天然瑪瑙。
陸琛被晃得有些出神,被Cahir蹭了蹭肩才緩了過來。他同樣望著夏星燃笑:“看來,它也特彆喜歡你。”
也?
夏星燃撲扇眼睫,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一下。他高高揚起唇角,眼尾燦然上挑:"嗯,我也非常喜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