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棠因此得名。
陸雪棠到陸家的半年後,簡菱懷孕了。
十個月後,陸茶梔出生於七夕那天的黎明。
茶花和梔子花爭相開放的清晨。
鳥啼婉轉,朝霞漫天。
便取名為陸茶梔。
直到後來夫妻兩人的矛盾徹底爆發,簡菱才明白,早在陸茶梔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分歧的種子就已經被種下。
簡菱以為她可以平等地對待姐妹兩人,可她低估了人心的貪欲。
當她看見陸政千更多地關照身體虛弱的姐姐,她心裡的天秤就已經暗暗偏向的自己的親生女兒。
即使陸政千是在替陸雪棠聯係先心病方麵的醫生。
簡菱開始向陸政千抱怨,向陸政千表達她的不滿。
換來的不是爭吵和妥協,而是陸政千的不理解。
陸政千可以確定在對待孩子這一方麵,他並沒有偏心任何一個人。
他會幫陸雪棠聯係最好的醫生,也會給陸茶梔買她喜歡的洋娃娃。
可人有時候像是間歇性失明,隻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就像簡菱隻看見了前者,後者被她刻意忽略。
陸政千不明白妻子為什麼會對一個患病的小女孩陰陽怪氣,甚至到後來的大發雷霆。
他從小到大的教養不允許他和簡菱爭吵,他會讓簡菱自己冷靜,然後去書房繼續他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陸政千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他永遠理智。
簡菱真正提出離婚,是在陸茶梔六歲生日那天。
那一天下午,簡菱在市中心開了一個畫展。陸政千帶著陸茶梔和陸雪棠去溜冰場滑冰。
陸雪棠很早就做了手術,恢複的很好,但也不太能做劇烈運動,穿著滑冰鞋扶著欄杆慢慢走著。陸茶梔沒一個人去滑冰,在場邊這裡陪著姐姐一點點地學。
那天陸雪棠被一個剛學溜冰的男孩子撞到,站起來後沒一會兒又出現了胸悶氣短的情況,陸政千帶她去醫院。走之前跟陸茶梔學滑冰的教練說了一聲,讓她照看一下陸茶梔。
教練說好,陸政千便抱著陸雪棠走了。
溜冰場裡小孩子很多,陸茶梔一個人在場上滑了一會兒,坐到場邊的角落裡休息。
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將手裡的檸檬汁遞給她,笑得油膩又下流,說:“小妹妹,喝飲料嗎?叔叔給你買的。”
“不要。”陸茶梔拒絕完,起身想走,被油膩男一把抱起來,他擰開飲料就往陸茶梔嘴裡灌,低聲嗬斥:“給老子喝!”
四周都吵,沒人注意這邊發生的事情。
陸茶梔急的一口咬上油膩男的手指,太過用力,硬生生咬開了皮,鮮血直流。
又酸又澀的檸檬汁在口腔裡,混著血液。
油膩男疼得一把將陸茶梔摔在地上,給了她一巴掌:“咬你媽啊!狗東西!”
陸茶梔吐出嘴裡的檸檬汁,用力地往人群裡跑,大喊著“救命”。
人們紛紛往這邊看來。
油膩男追過來,從背後拽住陸茶梔的頭發,對大家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女兒剛剛跟我吵架了,給大家添麻煩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女兒這裡有點問題,淨說胡話,讓大家見笑了。”
然後他板起臉,對陸茶梔說:“不許鬨了,跟爸爸回家,爸爸給你買好吃的就是了。”
人們大多帶著看熱鬨的心理,不知道事情的真假,沒有一個人願意給自己惹上麻煩。
油膩男抓住陸茶梔的兩隻手把她提起來,不顧她嘴裡嚷嚷著什麼,拖著她就往外走。
人群自然而然給他讓出一條道。
剛要走到出口,他的背突然被人從背後拿東西用力砸了一下。
他踉蹌一步,手一鬆,陸茶梔被丟在地上。
油膩男回頭看,是一隻溜冰鞋。
緊接著,另一隻溜冰鞋也朝他砸了過來,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腦門上,砸的他天花亂墜,眼冒金星。
保安瞬間從出口衝出來,製服住那個油膩男。
陸茶梔被一個男生扶起來。
那天明明是她的生日。
她應該是光鮮亮麗的小公主的。
此刻卻滿身臟汙,紮的好好的頭發變得亂糟糟。灰姑娘逃到人間。
她被警察送去醫院洗胃。
簡菱的畫展開到一半,中途接到警方的電話,匆匆忙忙趕往醫院。
當她看了監控,知道是陸政千讓陸茶梔一個人待在那裡後,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差一點點就被惡名昭彰的幼女強奸犯拐走,她瞬間就丟失了理智。
兩個女兒都還待在醫院裡。
那天晚上回家,簡菱單方麵的,和陸政千發生了爭吵。
她哭的撕心裂肺,陸政千也隻是沉默地反省自己。
他說:“對不起。”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留下陸茶梔一個人,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
簡菱說:“把陸雪棠送去孤兒院吧,會有人照顧她。”
陸政千皺了眉,沒同意,他說:“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的錯。”
簡菱失望至極:“離婚吧。”
陸政千張了張嘴,最後選擇尊重她的意見,答應道:“好。”
簡菱以為到了這種地步,顧念這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陸政千至少會設身處地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可他沒有。
他隻考慮事情的最優解法,怎樣才能處理到最完美。
離婚。
他少了耳邊不停的抱怨,少了她強烈的控製欲;而她也不用每日再因為陸雪棠的存在而感到煩躁。
達到兩者共贏的局麵。
法院的判決很快下來。
姐姐陸雪棠跟著父親留在杉市,陸茶梔則著母親回到杉城。
簡菱在一次畫展上認識了edward。edward喜歡她的畫,更喜歡她這個人,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簡菱不接受也不拒絕,和edward一直保持著曖昧的關係。
她希望陸政千因為這件事情來找他。
如果他表現出對她還有一絲絲的愛意,她都可以回到黎城。可陸政千沒有。
陸董每日因為公司的事情忙到焦頭爛額,對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放在心上。
簡菱接受了edward,並和他結婚。
她試圖將陸茶梔帶去英國,可陸茶梔剛到杉城沒兩年,還在適應著這裡的環境。
陸茶梔以前都很開朗的。
出了那件事之後又來到杉城,最開始每天都麵對著陌生人,簡菱看著自己的女兒變得陰鬱又沉悶,時不時一個人坐在床上對著空牆發呆。
更彆說把她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聽著不熟悉的語言,她的情況將更加舉步維艱。
簡菱去英國的最後一晚,和陸茶梔睡在一起。
母女兩人談起黎城到生活,簡菱抱著陸茶梔說:“你爸爸和姐姐都做錯了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他們,我們現在也不會這樣。”
“媽媽,我說過的。”陸茶梔抬頭,皺著眉,語氣很認真,“那件事不是爸爸和姐姐任何一個人的錯。錯的是進監獄的人,而不是他們。”
簡菱的表情僵住。
原來她為了讓自己的親女兒在陸政千那裡得到平等的父愛不惜付出離婚這一代價,但在女兒的眼睛裡,她一直是一個顛倒是非的媽媽。
多好笑啊。
簡菱走了。
很久沒有回來。
留陸茶梔一個人在杉城長大。
後來陸茶梔也常常反思自己,那樣說話是不是傷到了媽媽的心。
感性和理性,兩者之間的平衡到底在哪裡。
她給簡菱打電話,卻隻得到她的敷衍。
她想道歉,卻又不知該怎麼道歉。
她說錯了嗎。
她好像沒有說錯。
又好像說的全錯。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的目標達成了
誰能不說一句藹柚牛啤呢,,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