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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出逃 藹柚 10617 字 11個月前

殊不知,浮木才是海壓下,正在翻湧著的澎湃浪潮。

兩人都無心再去關注電影畫麵講述了什麼。

溪流邊的少女沐著日光,裙擺隨著林間的山風輕揚。她站在鬱金香花圃旁,對著遠去的金發少年揮手,一遍遍地呼喊:

“Jesuisfoudetoi!”

陸茶梔始終靠著他的脖頸,呼吸沾著他體溫和氣息的氧氣。睡去的前一秒,聽見了這一句。

許佑遲在初中時學過法語,自然也懂得這句話的含義。

——“我瘋狂地愛慕著你。”

電影結束後,畫麵暫停在最後一幕,客廳裡久久沒有聲音。

許佑遲想抬起胳膊,趴在他頸肩的陸茶梔很小聲地嗚咽了下,纖長的睫毛輕顫,側臉繼續貼上他的脖頸,睡著的樣子很乖。

他拍拍她的腦袋,算作安撫,單手扯過沙發上的薄被,搭在她的身上。

臨近晚上十一點,陸茶梔睡得安穩,沒有轉醒的跡象。

她中途迷迷糊糊醒來,隱約感覺到,有人抱起自己,隨後,身體便陷進了柔軟的被子和床。

許佑遲幫她打開臥室的空調,調到適宜的溫度後返回客廳,身體裡的活躍因子一直到達淩晨三點,才漸漸消退下去。

-

陽光高照的上午,陸茶梔睡到了將近十點才醒,穿著昨天那套睡衣擰開臥室的門,許佑遲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她一愣,“電視壞了嗎,沒聲音。”

“沒開聲音,”他用遙控器關掉電視,“我買了餛飩,去給你熱一下,你洗漱完了就過來吃。”

陸茶梔站在洗漱台前,櫻桃味的牙膏在齒間化為綿密的泡沫,她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

所以昨晚不是做夢,是許佑遲抱著她回了臥室。不是普通的擁抱,是公主抱。

一大早,心裡的小鹿就開始活蹦亂跳。

她洗完臉後坐到餐桌前,許佑遲從廚房端出兩個碗,其中一碗放到陸茶梔麵前。

她用勺子舀起一塊,由於皮薄,餛飩顯得晶瑩剔透,蝦肉和豬肉混合的餡,湯汁清淡,含著紫菜和蝦仁。

是羅記的餛飩。

許佑遲也才開始動筷,陸茶梔問:“你早上多久起的?”

“四點半。”他說。

好早。

她心裡冒著酸酸軟軟的情緒,說不清到底是開心還是心疼占的多一點,又問,“你買回來沒吃嗎?”

“沒,”許佑遲低頭吹了吹勺子裡的湯,睫毛垂著,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聽見他極其平淡的語氣,“回來又睡了會兒,等你起床一起吃。”

起了這麼久沒吃早飯,和電視沒開聲音,都是因為她還在睡。

……

吃完早飯,陸茶梔搶先收了碗筷,衝進廚房想洗碗,被許佑遲拉出去,到沙發上坐好。

他問:“等下有安排嗎?”

“有,”她如實陳述,“大婆婆讓我們中午去茶港吃飯。”

“那你先去換衣服,等我洗完碗就可以出門。”

陸茶梔被推進臥室,看著那扇從外麵關上的臥室門,半晌,眨了下眼睫。

她來到衣櫃前,回想著許佑遲今天的穿搭。

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是他腳上那雙灰黑配色的球鞋。

她記得,她的鞋櫃裡,也有一雙。女款。

一路走到槐花巷子,未到飯點,茶港正廳裡沒開燈,服務員忙著備菜。

周曉桂坐在收銀台前,見兩人到來,起身驚呼:“哎喲,兩個乖乖終於到了。”

餐廳裡招夠了廚師後,她的事明顯少了很多,但也沒徹底閒下來,除了監工,自己還擔起了收銀記賬的職務。

在前台點完菜,周曉桂讓兩人先到二樓的包廂去。

大外公簡興善從後廚掀開簾子走出來,看見收銀台旁立著的那兩道,正在和周曉桂說話的身影。

隨後那兩人上樓,簡興善才走過去問:“那個好像是吱吱吧,她旁邊那個男生是誰啊?”

“謔,你是不是老糊塗啦。”周曉桂將賬本收到櫃子裡,嗔道,“我跟你說過的啊,那是吱吱的堂哥,叫陸遲遲。”

“是嗎?”簡興善撓了撓後腦,“我可能忙忘了。”

“你剛剛看見沒,”周曉桂壓低了聲音,但在空曠的餐廳裡仍舊清晰,“兄妹兩個長得,那叫一個好看呐,走在一起一個美一個俊。而且你發現沒,他們倆那個眼睛,看起來是不是還挺像的?”

她笑得神神秘秘,直起身道:

——“親的,有血緣關係的。”

“哦,好吧。”簡興善不太感興趣,點了點頭,就又朝後廚走去,“你先上去陪他們聊天,我去做菜,等會兒來。”

“不知道你在忙什麼,交給彆人就做不了了嗎。”周曉桂看著他的背影,沒好氣道。

“我喜歡做菜。”簡興善擺了擺手,“你彆管我。”

周曉桂懶得再理他,剛想上樓,又想到了些什麼,看向旁邊一個來餐廳打暑假工的女生,“小範。”

範心怡回眸,“在,怎麼了?”

“你去看看洗碗間的玻璃杯洗好沒,洗好了就拿出來擺到消毒櫃裡。記得倒過來放啊,不要再正著放了。”

“知道了老板娘。”範心怡點頭。

目送周曉桂上樓後,她抿了抿唇,憂心忡忡地走向洗碗間。

三年前,在杉城一中的高一時期,範心怡曾和陸茶梔有過一段短暫的同班經曆。

去年七夕,班裡同學在茶港的聚餐,她也親耳聽見,陸茶梔向眾人說,要去高鐵站接男朋友。又說,那是她的堂哥。

男生的長相和氣質都太絕,今天陸茶梔和他剛一走進茶港,範心怡就能準確認出,是陸茶梔的那個男友加堂哥。

兩人的穿著打扮,從上身的黑T到腳上的球鞋,長褲和短裙,無一不向外界宣告著“情侶”這一身份。

如今,老板娘還說,兩人有血緣關係。

回想起一年前,兩人在店門口擁抱的畫麵。

美好歸美好,但範心怡總不免聯想到,某些關於家庭倫理和基因生理的社會新聞。

在那些新聞裡,無論兩人有多麼相愛,最後都會受到世俗的批判與唾棄。

擺好玻璃杯後,範心怡關上消毒櫃的玻璃門,深深歎了一口氣。

她百般猶豫,最後還是從包裡摸出手機,念在舊日的同學情分上,在手機上給陸茶梔發過去幾條情真意切的勸告。

二樓的包廂裡,陸茶梔的手機彈出消息,她解鎖打開。

[範心怡]:梔梔啊,你跟你那個有血緣關係的堂哥……你們倆談戀愛,是不是不太好啊?

[範心怡]:你們的父母知道情況嗎?他們以後知道的話,我感覺應該還會挺傷心和難過的,你們倆要麵對的壓力也蠻大。

[範心怡]:我不是想當惡人拆散你們倆!!

[範心怡]:我隻是想說,無論如何,再怎麼樣,也不能違背倫理,去亂/倫吧……

作者有話要說:陸茶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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