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因為失血麵色微微泛白的陸珠,迎來了她今晚的第二批“客人”。
彈幕現在全都在罵人,逮誰罵誰,罵天罵地,連陸珠都一起罵了。因為很顯然,是她自己讓自己落入這種境地的。
不過這第二批的“客人”卻是讓彈幕都感覺到意外的人。
是鬱山。
他打開門進來,關上了房門,怔怔地看著陸珠。
他一直不作為,不站隊,不提議處置陸珠,但也不會阻止彆人要殘害她。
鬱山是恨陸珠的,如果不是她,他的老師不會死的。
但是陸珠明天就要麵對審判,水城之上的祭台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行刑的用具。
陸珠明天會遭遇到非人的待遇,他們所有人商議的結果,是隻留她一條命,剝奪她感知外界和催動蠱蟲的能力。
她從今以後,會變成被取血食肉的活豬。
鬱山無論怎麼想,也想象不出陸珠變成那樣是什麼樣子。她美麗優雅,永遠不會露出狼狽和猙獰的神色,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因此鬱山問陸珠:“三小姐,你一向擅長出其不意,這一次,為什麼不自己救自己,還要暴露自己?”
鬱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算是這淮高城城中,和陸珠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人了。他之前在大蔭城是看管囚犯的,他什麼樣的罪犯都見過。
多凶悍的罪犯都不例外,隻要麵對死亡和痛苦,都會露出慌張。
但這種慌張,昨天到今天,從始至終,鬱山都沒有在陸珠身上看到過。
陸珠不答話,她也答不了,她隻是冷冷淡淡看著鬱山,眼中不像看著歩梟那樣興味盎然,反倒有點不高興似的。
外麵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怪物襲擊和衛兵迎戰的聲音,鬱山在門口頓了頓,啞聲說:“我來踐行我的誓言。”
鬱山還是恨陸珠,但是他不能看著陸珠真的被那些人挖去眼睛,割掉鼻子,弄聾耳朵,斬斷舌頭。
他曾經下跪,誓言誓死追隨,他若不守誓,他就算活下來,也會畢生難安。
他走近陸珠,說道:“外麵的怪物是你召喚來的吧,我等會兒會趁亂把你推進怪物堆,能不能逃,就看你自己了。”
這是他能夠做的,唯一的事情,他不會護送她,也不會為她再做任何事情。
隻是在他的手拽開了陸珠封口的布巾,要去解開陸珠身上的繩子的時候,鬱山突然開始“融化”。
他“融化”的速度非常快,比陸竹靈變成怪物還要快上數倍,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已經變成一張可怕的“人形餅”癱軟在地上。
他蠕動著,理智還在,驚慌不已地叫道:“怎麼回事!你動的手嗎?我是來救你的!”
他像一灘聚不起來的液體,蠕動著想要質問陸珠,可是他看不到陸珠在哪裡,眼睛被他自己的皮壓在了底下,隻有嘴還在說話:“三小姐,快停手,我是來救你的!”
“不是我動的手。”陸珠動了動自己被塞得有些酸的嘴,低頭看了一眼說:“是巫神。我也救不了你。”
“怎麼會!肯定是你!”鬱山的聲音也變得尖銳了。
陸珠輕輕地說:“你忘了嗎,鬱山師父,你曾經親自發誓,要誓死追隨我。”
“你今天白天卻不作為,沒有為我說過一句話,”陸珠說:“羅堅壁要殺我的時候,你好歹向前邁了一步,下意識想要阻止。但是今天……你心裡也想我死了吧。”
“所以誓言應驗了。”
鬱山驚恐地尖叫起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像怪物,沒一會兒就連人的理智都沒有了,徹底變成了怪物,蠕動著從屋子裡出去,攻擊那兩個衛兵了。
彈幕看得心情難以形容,鬱山是來救人的,可是誓言應驗了,他就要死。
但真的是誓言應驗嗎?彈幕看著坐在椅子上,到了睡覺時間,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陸珠,全都陷入了沉默。
是誓言應驗,還是陸珠根本不想跑?是真的沒救了,還是……陸珠不肯給鬱山回頭的機會?
彈幕全都不知道,因為直播很快也關閉了。
陸珠在主樓裡麵酣睡,而外麵卻徹底亂了起來。
城外的怪物越聚越多,城內也開始有怪物在襲擊人類。
城樓上的衛兵不得不分開,處理著城外聚集的怪物,也處理著城內到處亂竄的怪物。
而就在城內稍微得到控製的時候,突然塔樓的方向,傳來一聲通天徹地一般的怪物嘶吼。
歩梟連滾帶爬地跑出來,鎖上了塔樓的門!
但很快他眼睛瞪得老大,震驚難言地看著不遠處,輕而易舉撞開門逃出來的怪物。
準確地說,那是他融合在一起的父母和木愫伊的丈夫,甚至……還有木愫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