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心池位於鬆友山莊西院的東北角,距離東院很近,程清英又擔心獨處不夠安全,就特地請了山莊中以前就認識的友人相陪。
兩人一直在觀心池待到傍晚,友人要回去喂蛇,程清英雖然不忍與對方分離,卻記得今日正是十五,從京中來的一眾年輕人約好了要去十裡同光亭臨水賞月。
雖然有遇見殷七的風險,不過華家江家的幾l位姑娘也都在場,其中華大小姐脾氣頗為暴烈,殷七當真表現得太過分,她肯定有膽子跟對方吵架。還有江家姑娘,在官宦人家裡,她家算是武林背景比較深厚的一支,雖然受到修煉時間的限製,家傳撥雲掌火候未到,隻能將人打疼卻很難將人打傷,屬於不利於實戰卻很適合解決年輕人矛盾的程度。
程清英前往十裡同光亭的中途就被趕來尋找自己的山莊弟子告知,在一刻之前,眾人穿花拂樹,慢慢往亭上走,結果剛走過一個轉角,就在石板路上發現了殷七尚且溫熱的屍體。
當時一位叫做耿百重的年輕人被屍體嚇得大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嚇得麵色慘白,當夜回去後還發了燒,病倒現在都沒有出門。
另一個跟耿百重不大對付的年輕人王采爾咽了咽口水,難得沒有嘲笑耿百重的失態。
畢竟他自己也被嚇得不清。
不止這幾l位跟殷七相熟的郎君,就連跟殷七沒怎麼打過交道,且一向膽大的華家大小姐,表情都很不好看,顯然已經開始考慮殷七死後會造成多麼大的風波。
聽說過江湖上的險惡,不代表他們當真見到過戰鬥與屍體,尤其是還是自己認識人的屍體。
有幸圍觀了七皇子屍體的眾人經過短暫的慌亂後,理智終於回籠,開始商議該怎麼辦,最後的結論是立刻派人通知官府,同時迅速展開調查——這也並不麻煩,因為一塊來鬆友山莊的年輕人裡,就有一位正式花鳥使齊如酌,以及一位副使李不為。
兩人經常來往定康與鬆友山莊,算是肩負著保護其餘人安全的任務。
在發現屍體時,作為專業人士的齊如酌的表現也沒比彆人好多少,可能是因為被迫加班帶來的刺激,他當場從酒醉中清醒過來,第一時間恢複了正常的思維與
行動能力,開始組織善後工作。
齊如酌一一點人,發現此刻唯有程清英不在,於是跟幾l位在旁服侍的山莊雜役弟子一塊前去找人,沒走多遠就遇見了正往陳屍地點趕的程清英。
沒過多久,十裡同光亭處的混亂吸引了不少駐紮在此的大內高手,為首的就是卓希聲同族侄女、清正宮弟子卓一川。
卓一川家學淵源,又師出名門,做事還算靠譜,她派人看管陳屍現場,同時一一詢問眾人口供。
在交代完自己案發當日的經曆後,程清英幾l乎是迷茫無措地被花鳥使關押進了大內監牢。
監牢陰暗寒冷,不見天日,唯一的光源就是桌上的油燈,好在程清英沒有被強製換上囚服,加上她以前曾被父親送去清正宮待過一年,雖然說不上會武功,總學過點吐納養氣的法子,一時半會還不至於因濕冷生病。
最開始,程清英覺得自己不會有事,畢竟事發之時她雖然沒有去前頭宴飲,卻並未一人獨處——鬆友山莊分為東西兩院,由於山莊的管理者始終無法杜絕京中富貴人家的兒女上門玩耍,乾脆將遊樂場所跟煉丹場所隔開,東院負責煉丹,西院用來招待客人。
其中東院許多都是清正宮的弟子,其中就有程清英的熟人。
程清英告訴花鳥使,自己平日裡功課甚嚴,難得出門一趟,自然想跟舊友見一見麵,而她的舊友就是住在東院飼養毒蛇的弟子李橫溪。
李橫溪與眾蛇同室而居,甚至衣服上都繡著毒蛇紋路,看著很有些詭譎之氣。程清英知道殷七此人色厲內荏,若是發現李橫溪在旁邊,多半不會有膽子再來糾纏自己。
兩人許久未見,一直聊到傍晚,才依依不舍地分彆。從時間上來說,絕對不具備作案的可能。
李橫溪回去喂蛇,程清英則前往十裡同光亭,剛走到半路,就聽說殷七身亡的消息。
當時程清英微覺不安,因為很多人都可以作證,殷七在被害前,曾流露過要來找自己的意思後。
沒等被捕,程清英當場就跟其他人說了自己的經曆。
知道程清英下午跟李橫溪在一起的消息後,在場的兩位花鳥使齊如酌與李不為即刻動身,親自帶著一眾山莊弟子前往東院,想要將人證找來,進一步核對信息。
齊如酌抵達李橫溪的住所前,一點不給麵子地直接抬腳踹開大門,在他身後的李不為等人看見門內情況的時候,都有些愕然——眾人清楚看見,在破門之時,證人李橫溪已經死去,身邊還散落著一條又一條被砍成兩段的蛇屍。
李不為立刻過去檢查,確認了李橫溪跟她養的蛇儘數身亡,前者心口中劍,傷口很平整,沒留下任何特彆的痕跡,隻能判斷凶手學過武功。
消息彙報上去後,六扇門官員們為之深深歎息。
老捕頭們歎的倒不是又多了一個被害人,而是作為一個武俠科技樹點得五花八門的世界,“學過武功”這條線索有跟沒有一個樣,完全無法起到鎖定嫌疑人的作用。!,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