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飛針術》(1 / 2)

或許是因為本次事件知道的人不多,朝輕岫的名氣值上漲的也很有限,頂多是在徐中直心中由“敏銳的大夫”變成了“特彆敏銳的大夫”。

徐中直十分佩服,又深覺感激,道:“若非朝大夫揭破此事,我再也想不到阿姊身邊的人會對她下手。”

朝輕岫問:“阿善平日裡有什麼要好的人嗎?”

徐中直想了想,搖頭:“她大部分時間都陪在阿姊身邊,跟家裡其他人來往不多,隻有一個哥哥,今日去了城中鋪子裡打下手,現下還不知回來了沒有。”不等朝輕岫進一步吩咐,就去外麵叫了個男使去問問阿善哥哥的情況,得到的回複是“還沒回來”。

朝輕岫點頭:“既然如此,且不必驚動她的哥哥。”又對徐中直道,“勞煩備一下紙筆,我去為令姐重新開個方子。”

徐中直回過神來,連忙站起,帶朝輕岫去書房。

等藥方寫完後,徐中直接過一看,發現上麵有天麻黃連白術等草藥,好奇道:“這些與古大夫開的藥方不大相同。”

朝輕岫頷首:“令姐頭疼無法入睡,吃什麼藥都是事倍功半,先喝兩劑安神解毒的湯藥,好好休息一番,其它容後再說。”

徐中直聞言恍然,立刻答應下來,又提議:“今日天色已晚,出行難免不便,朝大夫若不嫌棄,就在寒舍委屈一晚。”

朝輕岫:“也好,令姐病勢如此,我也得再看看情況,才好放心。”

徐家是富戶,又與城內的藥鋪相熟,很快就派人將藥按方抓了回來。

朝輕岫親自去廚下看著人熬了,然後把徐非曲喊起來,重新服藥。

徐中直並不知道對方是在積攢《岐黃書》的熟練度,隻覺得對方實在是個好心腸的大夫。

跟治療李遙時一樣,朝輕岫同樣為徐非曲淺淺輸了一些內力,幫助藥效發散,過了一刻功夫,被頭疾折磨許久的徐非曲,終於陷入了夢鄉。

徐中直鬆了一口氣,道:“您果然是神醫。”

朝輕岫笑而不語。

她自己知道,這不完全是湯藥的功勞,主要是因為她方才用《清心訣》的內勁稍稍按了一下徐非曲的睡穴……

徐家家資殷實,雖然徐非曲已經倒下,暫時不能理事,徐中直依舊儘力招待朝輕岫,準備的飯食是炙兔腿、麻油拌雞丁、炒菜瓜、炒枸杞芽、魚羹跟蒸餅,他本來還想燙一壺酒,隻是朝輕岫言明自己滴酒不沾,所以才罷了。

朝輕岫:“待會記得去廚下再熬些白粥。”

徐中直忙道:“莫非大夫覺得蒸餅不合胃口?”

朝輕岫笑了一下:“我不挑食,吃什麼都好,不過令姐的身體情況不佳,恐怕近日隻好喝點白粥米湯來養一養元氣。她如今雖然睡下,奈何中毒日久,一個時辰後,大約還會蘇醒。”

徐中直聽到她的囑咐,心中深為感念,低聲道:“我記下了。”

用完飯後,徐中直瞧過妹妹後,去廚下盯著人給姐姐熬粥。

朝輕岫則在徐宅中散了會步,她不用侍從跟著服侍,隨意走了兩圈,就返回客房。

晚間光線不佳,朝輕岫將燈盞移到了榻前的木案上,她甚是欣賞徐宅中填充了羽毛與碎布的靠枕,倚在上麵看了數頁《岐黃書》,同時在心中默默記誦白日診治徐大小姐時的心得,將所有該記的知識點都複習過一遍後,才輕輕吹滅了油燈。

霎時間,屋內屋外都陷入到了一片黑沉沉的寂靜當中。

南邊的春夜常有濛濛細雨。

雨絲落在草葉之上,發出輕柔的沙沙聲,將夜色襯托得更加靜謐。

徐宅樹蔭的陰影中,忽然閃出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動作輕巧地直奔後院,最後停到了一間靠著院牆的房間當中。

傍晚時分,徐中直將阿善關進了此地,他不願意吵嚷得是人皆知,所以沒有安排專人看押,隻是在門口掛了一把鎖。

那道人影從發髻中摸出一根鐵絲,將鎖輕鬆挑開。

屋外光線昏暗,屋內的光線比屋外更加昏暗,來人眯眼一瞧,發現床榻上橫躺著一個人,當下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隻小小的鐵鉤,對著床上的人狠狠刺了下去。

手起鉤落,鐵鉤尖端直刺下去,甚至紮穿了床板,整個過程順利得異乎尋常,來人的動作卻忽然停頓了下來。

——如果說鐵鉤上傳來的感覺沒錯,那麼此刻躺在床上的並非阿善,而是紮成人形的稻草。

“阿素姑娘夜間來此,果然是為了殺人滅口。”

不遠處,一道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那聲音不含半點驚愕與怒意,然而落在阿素耳中,卻不吝於晴天打了個霹靂。

阿素猛地回過身,做出戒備的姿態:“……你是什麼人?”

麵對著仿佛是突然從夜色裡長出來的敵人,阿素心中浮起了許多念頭,她懷疑自己早就泄露了行跡,今日之事,根本就是一個請君入甕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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