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 李逸跟李遙兩人做完工回家,還順帶拎了些從河道裡挖出來的免費河蚌。
兩人熟門熟路地回到明思堂時,意外發現向來冷清的家門外頭居然栓了馬, 裡麵還有不少沒見過的陌生麵孔來來回回。
李逸看一眼姐姐, 小聲:“是姑娘家裡來人了嗎?”
李遙:“……為什麼這麼問?”
李逸:“我一直就覺得姑娘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哪天就會有人喊她回去繼承家業。”
李遙:“……”雖然沒什麼道理, 卻莫名地難以反駁。
兩人壯著膽子進了門, 今日多出來的那些陌生人裡有不少都佩戴了武器, 她們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直到瞧見朝輕岫,發現她此刻神情仍舊一派從容鎮定,也跟著慢慢安心了一些。
李遙:“姑娘,這些人是?”
朝輕岫:“客人,在家裡暫住數日。”
得到朝輕岫的安撫後, 李逸兩人鬆了點氣, 去廚房在處理河蚌, 朝輕岫在瞧她們切殼的動作費力,乾脆從對方手裡接過菜刀, 順著殼縫一劃,輕輕鬆鬆就將河蚌分開。
李遙煮了壺熱茶, 又道:“我去問一問, 看客人們要不要一塊用飯?”
朝輕岫點了下頭:“也好, 總該儘下地主之誼。”
李遙自去詢問,顏開先等人聽說後, 感謝之餘,也都不約而同地表示不必麻煩。
江湖人出門在外,一般不會輕易食用來曆不明的飯菜, 當然顏開先等人擔心的倒不是這個,他們主要是看著朝輕岫這邊家徒四壁的模樣,覺得實在沒必要給彆人增加額外的財務負擔。
阮時風客氣道:“咱們來的人多,實在不好勞煩。”然後道,“我記得城中的食肆有好飯菜,方才已經叫他們送了。”
果然,過不多時,蔡記、王記、林記陸續有人過來送餐點。
朝輕岫最後被人敲門敲得不大耐煩,乾脆把外麵的大門打開,誰來都能直接進去。
她不擔心遇見小偷,畢竟現在待在此地的大部分人都身具武功,真要有心懷不軌之徒上門,純粹是給縣衙提供新的彰此義舉的機會。
新來的客人雖然彼此認識,點外賣的時候卻保持了彼此的獨立,一副不想跟其他人在一個鍋裡吃飯的模樣。
其中一位小二在打開的大門上敲了敲,然後邁步進來,先笑嘻嘻地向眾人做了一揖,道:“承蒙各位貴人照顧生意,掌櫃命我送一瓶桃花酒……”
小二說著,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裝著桃花酒的白瓷瓶子。
話音未落,蕭向魚忽然色變,截口道:“不必!你將那些酒水統統拿走!”
小二愣在當場,一副稀裡糊塗的模樣,看蕭向魚等人神色冷峻,隻好訕笑兩聲,連連作揖:“是、是,小人這便拿走,客官勿怪。”
蕭向魚神色平靜些許,向來人一擺手:“不知者不為罪。”
站在一旁的田長天忽然道:“不知者當然不為罪,那知道的人又如何?”
他明顯意有所指,話音落下,庭中再度陷入一片死寂當中。
蕭向魚斂了神色,冷冷看他,片刻後道:“站在這裡的人,當年又有誰不知道。”
同樣站在此地而且還是宅邸租賃人的朝輕岫未曾說話,隻是仰首打量天色,似乎突然間覺得頭頂的風景甚好。
雖然她很想說自己一無所知,可惜眼下實在不是一個吐槽的好時機……
顏開先等人是分開點餐,除了自己帶著的人以外,誰也不肯和誰同桌進食,不過都很客氣地邀請了朝輕岫人一塊用飯。
朝輕岫衡量一番,最終決定去阮時風那邊蹭飯。
與其他人不同,阮時風帶著六扇門的腰牌,也就是說,在自拙幫老幫主去世後,她便進入了六扇門,之前接觸時,其他人都不肯提起當年發生了什麼,也唯有阮時風,略講了幾句昔日的舊事。
朝輕岫心中思忖,對方當時詢問自己為什麼租下明思堂,或許也有些懷疑她與自拙幫存在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