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 / 2)

旁聽者聞言,隻覺得六七分疑心跟七八分疑心的差彆並不是很大,都能算在“基本可以確定”的範疇之內。

伍識道與下屬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苦笑——那一天自己也在望月台,來得甚至比朝輕岫更早,知道的細節也比對方多,卻被阿拔長合徹徹底底瞞了過去,一點都沒考慮過對方是否做過手腳的可能。

兩相對比,他感覺麵前的姑娘才更像是以查案為生的人。

其實六扇門在朝中位置有些尷尬,雖然夾在官場與江湖之間,但許多武林人士遇見問題後,都不願意尋求六扇門的幫助,畢竟後者有官府背景,而且伍識道本人還是孫相提拔的,經常扮演牆頭草的角色。不過此時此刻,伍識道卻覺得朝輕岫可能與旁的江湖人不大一樣——依照她的能耐,之前一直沒跟六扇門溝通,多半是對六扇門的實力缺乏信任。

伍識道:“姑娘當日在望月台上時便猜到不對之處了麼?”

朝輕岫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算不上猜到——我當時又不曉得失物形狀,怎好妄加揣測?”

一席話說完,爐子上的水已經煮沸,顏開先在木棚裡翻找一陣,從陶罐裡找到點茶葉,看品相應該還能飲用,便給所有人都倒了杯茶。

茶湯氣息苦澀,卻勝在溫暖,朝輕岫舉杯:“天氣冷,又下了這麼大的雨,諸位且暖暖身子。”

伍識道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客氣道:“今天的意外還有需要收尾的地方,既然大家已上了一艘船,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伍某處置如何?”

朝輕岫微微一笑,聲音溫和:“一切有勞伍大人。”

伍識道為人甚是識趣,他畏懼孫相威嚴,願意為之奔走效力,如今見到朝輕岫年紀輕輕便如此心狠手辣,同樣心懷畏懼,隻好也向她屈一屈膝。

——隻要肯屈膝,便能活下來,隻要活下來,才有機會一展所圖。

他早就做慣了類似的活計,帶著手下人,將地上北臷人的屍首用石頭砸得稀爛,然後用船運到河中間拋下,做出觸礁而死的模樣,隨後又把船砸得稀爛,看著那船的殘骸順水飄遠了才罷。

傾盆大雨,很快就洗淨了所有痕跡。

跟著伍識道來的那些下屬一個個形如鵪鶉,默不作聲,上司要自己作甚便作甚。他們不是第一次幫著瞞天過海,卻是第一次幫著江湖俠義道善後。

——不過此刻安然端坐在木棚中的那位姑娘,當真也能算是江湖俠士嗎?

伍識道將事情一一辦好,他受孫相的命令,跟清流交鋒多年,很清楚該如何打掃現場,末了走回木棚,向朝輕岫一抱拳:“姑娘放心,到了這一步,伍某為著自己,也會咬死了都是意外的。”

他一麵說,一麵也在心中歎氣——雖說即使是意外,北臷那邊也不會罷休,可人殺都殺了,對伍識道而言,事後降職總比丟了性命強。

伍識道想,其實此事也不能怪他,誰讓北臷人特地挑了這麼個糟糕的天氣出行,就算朝輕岫沒有過來

攔截,那些船也難保不會遇上風浪……

所以都怪這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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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離京城遠,孫相不肯放個野心太大的人來管轄刑獄事,所以才選定了狗腿耿耿的伍識道,奈何他既然會被權勢所迫,自然也會被生命安全所迫。方才一個照麵間,他已經深知朝輕岫不是應律聲或者岑照闕一類的正人君子,惹惱了她自己還不知是什麼下場,自然果斷折腰低首。

朝輕岫微笑:“大人厚意,朝某必然銘記於心,日後大家同在江南,還有彼此扶持之處”

伍識道聽她言辭溫和,放了些心,向手下人招呼了一聲,便翻身上馬,準備冒雨回城——做戲要做全套,過後他還需要告訴旁人,是北臷使團不肯聽勸,非要從小碼頭離開。

等到發現北臷人通通不見,他還得過來走個調查的流程,然後咬死對方的死因是因為乘坐的船意外觸礁。

伍識道想,反正誰也不會相信自己這樣的人會甘冒大險幫著奪回布防圖,這樣一來,便隻能相信此事隻是意外。

朝輕岫站起來,牽了一匹馬就要交給伍識道。

戴蘭台連忙出聲道:“姑娘弄錯了,那是我從書院騎來的馬。”

朝輕岫掃了眼那匹馬——這匹馬呈棗紅色,高頭長腿,裝備了上好的硬皮鞍,僅僅這些裝備就價值不菲,卻是與其它馬匹不同,顯然是旁人的私物。

“原是我瞧錯了。”朝輕岫收回目光,隨手將韁繩拋給戴蘭台。

戴蘭台接過韁繩,猜她朝輕岫已有送客之意,也不再多耽擱,伸手招呼了下同學徐非曲,隨後站起身,向人一禮:“咱們還要回書院,不妨就此彆過。”

朝輕岫:“那就恕不遠送。”視線忽然停在徐非曲身上,“你衣服是怎麼回事?”

徐非曲略不在意道:“方才打算去割斷船隻的纜繩,所以被打了一下。”

朝輕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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